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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婉转清歌招来一顿毒打 冲天烈火烧去半世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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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你这贱货!”

    白壮丹正在心驰神往地抒发心中的积郁,倾吐满腔的热望,沉浸在浮想联翩的海洋之中,忽然间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吼声惊醒,猛地煞住刚唱了半句的歌声,定了定神、朦胧中看到四周黑鸦鸦地围了一大片人,一个人眼睛中喷射出凶狠的火焰,一手拽住一个帽子压得低低的男人,一手叉腰,气得鼻子里呼哧呼哧地直拉风箱。

    原来,歌声传到了大院儿内的西厢房,黄金龙正躺在烟榻上抽鸦片,一个小丫头在身后扇着凉。微风送来这出神入化缠绵悱恻的歌声,隐隐约约,忽起忽伏,心知除了白牡丹,别人不会有这样好的嗓子,不禁按捺不住一肚子的邪火,先把小丫头支走了,就手扣上一顶帽子,悄悄儿地溜到白牡丹住的长工院儿里,杂在人群当中,眯着眼睛张大了嘴,听得忘乎所以,点了穴入了定发了呆似的一动也不动,活像个泥塑木雕的判官小鬼儿。月色朦胧中,歌声醉人时,谁也不注意他也认不出他来。

    赶巧母老虎有事要找黄金龙,叫小丫头去请,扑了个空,心里纳闷儿,就亲自走出来找。刚迈出二门,听见一声声婉转抑扬的歌声随风飘来。她“哦”了一声,就跟着歌声寻踪而去。走进白牡丹住的院子,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儿,一眼就看出了老色鬼那副如痴似醉的丑态,不觉醋性大发,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吓慌了老色鬼,也吓醒了白壮丹。

    醋娘子酸气冲天地一脚跨进人群,见白牡丹抱着孩子正要站起来,母老虎抢上前去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嘴里还咬着牙唾沫星儿四溅地破口大骂:

    “你这死不要脸的贱货!狗改不了吃屎!一天不招人就闹痒痒儿,招一个两个不解气,还给我丢人现眼,招这一大帮!往后再要听见你唱这种淫词浪调儿,瞧我不撕烂你那张臭嘴,卖你到堂子里去!”

    说着,恶狠狠地跺了跺脚,吐了口唾沫,转过身来正要找老色迷算账,却已经不知去向——那老色鬼见招来了母夜叉,知道她决不肯善罢甘休,趁人不注意,早就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了。

    打那以后,白牡丹再也不敢放开嗓子大声地唱了,只能在哄着苦娃入睡的时候,才轻轻地哼哼催眠曲。除了韩大之外,也很少有人能够再听见她唱曲儿了。

    那天晚上听见过白牡丹放声纵情欢唱的人,回忆起她那种令人消魂荡魄飘飘然有如置身天上的美妙歌声,都说白牡丹的肺腑里藏着的是一种与众不同的仙气,所以才能一口气唱出那么高亢、那么悠长、那么九曲十八弯的神奇的乐曲来。这种美妙神奇的乐曲,邻居们只听见过这一次,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见过了。

    苦娃是个奇特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从他母亲那里继承了那种仙气呢,还是天天听他母亲唱曲儿耳根子听熟了,话还说不溜索,却就会咿咿呀呀地唱,腔是腔板是板的,带着奶音儿,别有一种滋味儿。刚刚三岁,苦娃就已经从他娘那里学到了几十支短小的曲子,一样也唱得那么高亢,那么悠长,那么九曲十八弯。邻居们都说:“这叫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可是谁又会想到,正是因为白牡丹有这么一条好嗓子,年轻轻儿地竟会连命都搭了进去呢!

    道光二十一年,苦娃刚刚四岁,他娘怀上了第二个孩子。有一天夜里,他爹又被大管家派去车水,小苦娃下午甜甜地睡了一觉,晚上不怎么困,他娘怎么哄也不肯睡,却非要他娘教他一支新曲子不可。他娘缠他不过,就坐在床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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