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赛周仓拍马打保正 林团总吹牛赖工钱
第(1/10)节
第二十八回:阴差阳错,赛周仓拍马打保正。理屈词穷,林团总吹牛赖工钱
林炳进了一趟城,花了一千七百五十两银子,不单学到了一肚子打官司的诀窍,而且还学来了唐才子独创秘传的二十多套那罗那里之学,心里美滋滋的,觉得实在不虚此一行。回到家来,心安理得,飘飘欲仙,就好像眼下官司已经大获全胜,吴本良的脑袋早就揪了下来,在这壶镇一方,除了他林炳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能人了似的。
按照圣人“学以致用”的训导,不仅官司上的事情跟林国梁捏咕了一番之后又从新做了安排,还接受了金太爷的忠告,特地调了四名膀大腰圆的乡勇来看守前后门户,严防吴石宕人前来挑衅生事儿。就是闺房之中,也不免暂时充当巫山阳台,照本宣科地按图操演起来。
林国栋两口子这番寿终正寝,林炳夫妻二人的日子反倒过得格外顺心,比起爹娘公婆在世的时候更其甜美,更其安逸,更其随心所欲,可以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了。
只是林焕的心中却大不以为然。虽然他年纪还轻,眼下又是哥嫂当家,百事作主不得,但他冷眼旁观,倒也看出了这一千六百两银子送进衙门里去,不见得就是把佛送到了西天。公门中人,壑欲难填,谁的钱柜儿是有底的?谁的良心是生在正当中的?拿自己家里有数的钱去填那无底洞,还不是永远填不满么?怎奈林炳正在兴头上,这话哪里听得进去?再说,银子早就已经兑走,劝也晚了。如今是骑虎难下,只好让人家牵着鼻子走。好比长竹竿儿捅阴沟,捅一节儿说一节儿,捅到哪儿算哪儿了。
林炳回家来,一晃又是十几天,转眼间到了腊月二十,给长工们算清了一年的工钱,打发他们回家去了;二十三送走了灶君,接着二十五小年儿又来到。过了二十五,街上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上板,基本上不做生意了。想起老讼师说的衙门里年前封印的话来,估摸着这早晚不来牌票提审,至少也得过了正月二十再说了。于是只得先把官司上的心思丢开,一心一意准备过年。
死了爹娘的人,按制应当寝苫枕块,只能在家里哀哀守孝,滴酒不得沾唇,大正月里逛灯看戏,更是提都不要提起。不过古往今来,“礼制”这门学问,讲究的就是怎么样做出来给人看;至于内心究竟是真是假,并没人管。就是那视父母如婢仆,役爹妈如牛马的人,爷娘病着的时候,连茶水也不送一杯,一旦两腿一伸,两眼一闭,呜乎哀哉死了,出殡的时候,那孝子一样的在灵前手提着香碗灵牌,弯着腰哀哀而哭,涕泪横流,简直是大贤大孝,比尧舜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内心中真要有半分想到爹娘,觉得有一丝儿悲痛,那才叫天大的怪事儿呢!只不过碍着“礼制”二字,人人都如此,也就不得不如此罢了。
林炳办完了丧事,趁着壶镇团防局的团董帮办们都还在林家的时候,也曾经提出告假丁忧,要吕慎之再度出山来接替团总这份儿差使。吕慎之已经无官一身轻,刚刚清静了几天,在家里享点儿清福,怎肯又钻进这个是非圈中来?好在丁忧期间办团练的倒不是没有先例,远的不要说它了,近的如曾国藩,不就是在丁忧期间辞去了朝廷的命官不做,回湖南老家去一面守孝一面以在籍侍郎身份办团练,专门跟太平军为敌,连皇上都一再降谕嘉奖,要各地团防局以曾国藩为楷模,效法他忠孝两全的义举么?一方面是吕慎之言之有据,一方面林炳也正要借重团总这块牌子打官司,并不想真的去职,再加上几个知
第(1/1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