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野草
第(3/3)节
和妻儿。
女帝端坐车内,面沉如水。
那哭声在她心中的旷野久久回荡,“爹娘”是镰刀,“家妻”是铁锯,“我那叁岁的孩儿”则是把带尖的狼牙棒,催心拔肝,千刀万锤,拼尽全力要砸烂她心里曾以为可以坚持的一切。
那么恐惧,那么无助地号哭着的,是她的大胤子民。
云舒亦是形容惆怅,犹豫多时,终于开口进言:“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一行人北上乃是绝密,多两个闲人便是多两处纰漏,若遇上行刺等事端,难免一时顾及不上,被人抓了把柄。人心隔肚皮,绝不能寄望于他人的忠诚,而将泄密的主动权交予旁人。”
女帝沉声道:“眼下的确没到放饵的时候。”
她蹙紧了眉,双目闭合,许久后,方淡淡启唇:“杀。”
车外两声惨叫。
她听见剑锋斩断颈骨的脆响,不是“咯吱”,而是“咔嚓”,快到几乎分辩不出骨殖摩擦造成的钝碍。那声音极富有穿透力,拨开淅沥雨幕贯入她耳中。
雨丝寒凉,鲜血滚烫,天地仿佛一烘炉,炽焰哔剥作响之时,世界都在分崩离析。
她没有睁开双眼,也没有说话,这是她作出的至恶抉择。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悲鸣。她身在帝位,灵魂却被罚没入无间地狱。像她这样沾了冤血的人,应是不配再有来生了。
几丝血液喷溅到车窗的帘布之上。
狂雨洒落,树影纷纷,道边肝脑涂野草,腥血屏风画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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