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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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把胡子刮一剐,房子院落整理整理。
她牛哥一时手忙脚乱,新衣服也不济手。颉梅只好把她亲哥洗过一水的一身罩衣拿过来让她牛哥套在旧棉衣上。一切凑合停当,颉梅过来请竹梅。
竹梅一进院门,院子挺宽敞,旧房有四间,都是瓦房。颉牛个头不高,身体壮实,说话瓮声瓮气,有点结巴。竹梅的口音他听不太懂,有些话只是乱应承,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吃了水蜜桃一般。
颉梅把竹梅领到中间正屋,骑着门槛朝外喊:“牛哥!”
颉牛磨磨蹭蹭进到房子。颉梅对着二人寒暄了几句,自己就借故抽身。
颉牛不说话,蹲在地上,靠住桌腿,只拿眼睛瞅竹梅。竹梅穿一件浅蓝色大襟棉袄,下穿一件薄棉裤,外套一件黑单裤,绷得紧紧的,显得单薄身细,剪发头,瘦脸,棱骨分明,模样端庄。颉牛瞅了半天,心里说:“这模样咱村上还没有。”
竹梅叫他愁得不好意思,只好把头转过去,看炕角墙上的一张年画。那画大概有六七年了,画上的脸笑得像个活菩萨,右手举得高高的,对城楼下向他喊万岁的人民群众致意,五颜六色的气球在天空飘飞。竹梅想起刚解放时她家里也有这样一幅年画,回想那时的情景却有一种隔世之感,再体味眼前的景况,真叫人觉得有些虚幻。眼前这幅画由于年深日久,画面已叫烟熏得焦黄。
颉梅端茶进来,把青瓷壶放在桌上,摆了两只茶盅,说:“牛哥,有椅子你不坐,蹲在地上多不好看。”就出去了。
颉牛倒了一盅茶,端到竹梅眼前,说:“你喝茶。”
竹梅双手接住,放在炕墙上。
颉牛退到身后的木椅上,闷坐了一会儿,心七上八下的。人,颉牛着实是看上了,就怕人家不情愿他。想说话,却又找不到一句合适的。想了半天,冒出一句:“你甭嫌咱穷,咱这里家家都一样。”
竹梅问:“你当保管几年了?”
颉牛这下觉得有话可说了,兴奋起来,说:“当干部七八年,当保管两三年。咱不想干,群众硬选呢么,想辞辞不脱咯。”他自觉说得很得体,把头上包的白羊肚手巾朝上揪了揪,露出整个冬瓜形的脸,从怀里摸出旱烟锅子,伸进油渍渍的烟布袋要挖烟,不知想起什么,又装在怀里了。
“你娶过屋里人没有?”竹梅学着当地人的口语问。
颉牛脸红了,说:“你不晓得,咱这里女人缺咯。前几年娶了一个河南女人,睡了两晚就跑了,连我三面新的一床被子也偷走了。偷走去求,嘿嘿嘿……”说着连连摆头。
竹梅觉得颉牛是个憨厚人,又想自己是个逃难的,只要有个落脚之地,男人稳实宽厚就行了。
竹梅自我介绍说:“我有个娃,名叫小刚。今年十一岁,男人跟我离婚时法院判给我的,娃一直跟我,我来时要带上,这一点你愿意不愿意?”
颉牛迟疑了一下,连声说:“能成能成,有娃好。是男娃还是女娃?”
“男娃。”
“好,好。”想了想说,“到这里可要姓我的姓。”
“到这里就是你的娃,自然要姓你的姓。”
“行,行,没啥说的。”
竹梅也再没有什么话可说,觉得事情就可以这样定了。她又忍不住一阵心酸,扑簌簌掉下泪来。颉牛一看竹梅流泪,又慌了,他不理解竹梅的心情,以为竹梅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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