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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2/4)节


    蒙县长突然叫道:“沈先生,吃的没弄好?”揣上来一小桌蒸腊肉,炒黄豆,酒。蒙县长先坐,请二位坐,蒙县长邀干杯。蒙县长的杯子撞了一下牙营长的杯,问:“牙营长,枭寨壮丁,水牢罪犯,县城壮丁,谁能玩命?要你带兵打仗,你带谁?”问罢又是一撞。干了,蒙县长呛了,大咳,咳得坐不住,歪站了喷酒,喷出去一道血丝。

    牙营长知道蒙县长是个醉烟人,不能酒的,喝了,咳了,吐了,吐出血丝,皮肉之苦罢了。牙营长还能明白,蒙县长的意思,那意思更苦。这天地问得一条理由是叫囚犯去打仗,那怕充个数再处决,也触犯天理人伦。牙营长抱蒙县长坐下,再干一杯,牙营长郑重重复:“水牢囚犯与县城壮丁,我愿带水牢囚徒。”

    蒙县长叫过谢秘书问:“刑房住的离这远吗?”

    “不远。”谢秘书答道:“还在水牢发话呐。”

    蒙县长叫过沈东先生,说:“你叫他到刑房等我。”沈东先生走后,蒙县长叫谢秘书把门关上,回头再喝酒,当门栓一响,蒙县长螳螂腿一伸,谢秘书给踢倒了三个滚。蒙县长告诉牙营长说:“辛苦你帮我把谢秘书捆起来。他年青,还要当官呐。”

    牙营长明白蒙县长的意思。窜上去把个哇哇叫着要爬起来的谢秘书扭倒,蒙老先生一侧吓得双膝软了,歪倒在地。牙营长要他找绳子,他竟哑了摇头晃脑,做梦一般,还是蒙县长把火炉顶吊腊肉的油乎乎绳子解下扔给了牙营长,绳太短,牙营长免不了要勒一下,放下反剪的谢秘书,有些不好意思。蒙县长招他继续喝酒,他犹豫了一下,坐了下去。

    蒙县长和牙营长一面喝酒一面说:“把你的丁都升为目,一目带三丁。你要把这意思想成明明白白的几句话,先开会说清楚,让第一目都能把你说的话都能重复三遍。放囚犯之前,不要让囚犯串话,放一个拆一个,问清楚愿不愿打仗,要他对三个人以上大声回答,愿,与目认识,带走,不愿,也马上带走,回水牢。”

    牙营长说:“我知道。”牙营长又说:“只是刑房……”

    蒙县长说:“那是我的事。”他们又吃喝了一会,离去时,蒙县长交待蒙老先生说:“等天亮了,你再放开谢秘书。”

    自然,一方面,牙营长有意无意地隐瞒了战争风险的极度,即死亡,或者不负责任地承诺了立功受奖的绝大幅度。一方面,蒙县长以长官负责制的个人解释误导了刑房官吏。总之,释放水牢囚犯的冒险进展顺利,而且330名囚犯居然有九成半爽口认了打仗,仅有13名囚犯态度暧昧给押回水牢。无论从天理人伦,从法学道义,这一行为都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但在当时,蒙县长和牙营长并不以为然。

    说释放水牢囚犯顺利,是五更以前的事。

    最后还是出了个大大的悬疑:14号,16号牢房居然少了两名囚犯。

    蒙县长和牙营长不大在乎这事,但刑房的官吏是不能不在乎这事的。按照县长和刑房官吏的约定,弄房官吏是要亲拿蒙县长签放人,牙营长签收人的契,才能断此公案的。而契上少不了要大写人数,少两个囚犯,那是刑房掉脑袋的事情。为此,蒙县长,牙营长和刑房官吏亲自撑一张竹筏,跟在一张狱警的筏后,监督狱警,从阴沟进水牢,一号牢房一号牢房地蒿探一番深浅,狱警用鱼钗把水底铁栅,铁门栏栅,一一敲打,深浅打捞。

    何其恐怖的所在。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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