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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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南霸天的遗训那是大有深意呀!”
古棱老这时候正在咂那香骨,把杯又薄薄地啜了一口,既非道,亦非佛,刁得很,狼的白眉一跳一跳的,凹得很深的灰眼在狐狸镜里登时异光如焰,他转而向牙师长问道:“师长,小日本那满天飞的铁鸟它是本土造的,还是化了国库买了?”
牙师长下蓄的一腔浩气,美美地享用过几夹煎蛇丝和好些酒了,这下一边颔首领悟古棱老的话,一边又煎了一夹蛇丝在彤红的铜片上,茶油咝咝鸣叫,窜的香烟青青紫紫,雪白的蛇骨变成金雕银镂的虫丝,离了油,一时透明,牙师长要回话,但那话就在香物寓着,他小嚼小啜,道:“日本人铜眼钢牙,他蹦上天,是弹头甲虫,他爬地上,是蟹,他本身就是铁鸟,不用造,不用买。”
这话跟蛇丝有得比,煎了奇香,啜着酒,回味无穷。
牙师长说:“呐,小日本它就是大海一张竹叶,小日本人呢,他就是竹叶上的弹头甲虫,这弹头甲虫爬竹叶上它就没一个时辰不怕淹喽,风浪拍它灵魂出窍,你说人一慌神,还有个觉睡不安稳呐,小日本它几万几千年就那么惊着吓着,所以说,弹头甲虫它一光郎头是又大又硬,可它蜂腰蝉肚,它没心肝了。”
都想着,也是这道理。
“就譬如这南霸天,它从小惊的吓的疯了,它疯里就长恶了,它十来斤重劈死个师范校长,百来斤媳妇怕它,几百斤牛躲它,方圆几百里一听南霸天就掉魂,这南霸天,比一架铁鸟,一门炮,一杆枪,一劫匪,吓人百倍吧!”
古棱老若有所思,啜那酒咝咝响,大家听来,象是倒吸那蛇信,丝丝是青烟鬼火。
牙师长说:“得出关羽这等男儿。”
尊的贵的都仰了一叹。盐王凭酒兴说道:“这南霸天在世,是吓魂,可要放了关羽这类人上街,那不是吓魂的事了!”盐王通身颤了一下,惊呼道:“这天地就黑了!不!红了!”
牙师长说:“这正是东北沉沦的原故,这正是南京沉沦的原故,这正是广州沉沦的原故。”
一桌惊愕。
“躲。躲。躲。”牙师长说:“岂黑了而已!岂红了而已!”
众人听了这时势的诰命,如丧考妣。
“倒是古棱老问的对,”盐王郑重宣告:“我们应该问问那铁鸟是个什么价目!”
人脸上都起了硝烟。那甲午战争又不是去的太远。捐了多少光洋,加了多少税赋,无不打的抗击倭寇之名!买了坚船得炮了吗?真买,一海的大火也买下来了,东瀛,法兰西,不列颠,来呀来呀,不用打枪炮,便是起它一海的火,烧它烤它,下酒!可谁烧了谁?谁拿谁下了酒?难怪说到抗日,眼睛都是铜铃,舌头都是宝剑,最忌说捐钱,那是捐血,这土地黑了,就是鲜血白流黑的。大家就瞪盐王的眼睛,想他是酒上头了。
不想那棺王站了起来,歪个豹子粗脖,七尺之高,往下嘘道:“全国会了买,坚船得炮,钢笼(坦克)铁鸟,什么买不到!”棺王成竹在胸,道:“一县不足,十县,十县不足,百县,就要铁鸟!老鹰乌鸦,要打天上打,出钱的出力的仰脖子看见,掉了掉了,飞了飞了,不象现在,蜜蜂嗡嗡,蝴蝶不动!”
古棱老因为羡慕而回复壮年,因为亢奋而回复青年,这时辰他眨着少年的目色,微微仰看列位钱财之王,但觉那买铁鸟的大欲是在每一位男儿的胸间大焚大烧,他很羞愧,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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