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生活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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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忧,还为丈夫分忧,她用自己的首饰资助丈夫求学,操持家务,什么都干;他忆起了她的温顺,从来不对丈夫发脾气,受到婆家和娘家的气,也没有一句埋怨的话;他还忆起了她的克己,有苦总是忍着,有病总是瞒着,受了委曲也“一句怨言都没有”。写着,写着,灯光在他眼中逐渐模糊下去,不觉泪湿衣襟了。他沉痛地写道:
世界上只你一个人真关心我,真同情我。你不但为我吃苦,更为我分苦;我之有我现在的精神,大半是你给我培养着的。
在这篇题为《给亡妇》的散文里,他就通过一系列具有个性特征的细节,显露了亡妻的感情世界,生动地再现了一个温柔敦厚、吃苦耐劳、贤慧善良的普通妇女的形象,展示了她在养儿育女、操持家务、家族冷遇,以及战争动乱等种种苦难折磨下,终于积劳成疾,一病不起的生命史。文章没有任何雕琢,一切均是平实而朴素的诉说,但那种深切的悼念,以及由悲哀的思忆而勾起的怨、恨、悔交杂着的情绪,如涓涓细流,倾注于字里行间。他愈写愈细,感情也愈来愈重,真是一字一泪,令人不忍卒读,文章把情与事交相揉杂,不但精微地描写了亡妻生前的情致,也深沉地表露了自己对她的不灭之情。文章在《东方杂志》发表后,受到广大读者的热烈欢迎,被誉为“至情”人写的“至文”。一位女教师说:“她每次给学生讲这篇文字,讲到最后,总听到学生间一片欷s[声,有多少女孩子且已暗暗把眼睛揉得通红了”。1时间是医治心灵创伤的一剂良药。不久,夫妇间感情上的阴影逐渐消褪了。从内心讲,朱自清是十分喜爱陈竹隐的,感到她有不少好处:“知甘苦,能节俭”,“非常大方,说话亦有条理”,“唱戏的身段也非常美妙灵活,画虽非上上,工力也还可观”。他也进行了反省,觉得自己对她关心不够,这时陈竹隐已经怀孕,而且有病,自己对她“太冷淡”了,“不能使她娱悦,教病好得快些”。2因此,他特地让她在城内亲友家多住一些时候,陪她到长城去玩了一天,还带她到劈柴胡同的荣社里听刘宝全的京韵大鼓。陈竹隐对朱自清理解也加深了:
刚结婚的时候我觉得有些苦恼,但渐渐看到他对事业的热爱,看到他不断发表作品,想到他对学生、对文学的贡献,常常为他的精神所感动,我想我应该支持他,我也要为他事业的成功付出代价,所以我便把家务事都承担起来,让佩弦更好地去研究学问。11933年8月26日,陈竹隐生下一个男孩;也就在这一月份里,他们把在扬州的迈先和采芷接到北平。迈先进崇德中学,采芷进一所教会学校读书。夫妇俩还讨论了对孩子教育问题,朱自清一向认为对孩子不能溺爱,主要是要让他们“知道怎样去做人”,要“培养他们基本的力量——胸襟与眼光”,“职业、人生观等,还是由他们自己去定的好”,父母“只要指导,帮助他们去发展自己,便是极贤明的办法。”2他们私下定了个约法,陈竹隐回忆道: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便成为家庭中的一件大事。事先佩弦便与我商量好,对孩子的教育要双方取齐,就是有不同的看法也不要当着孩子说,要事后再商量。这一条约束使我们避免了一些矛盾,并使家庭一直很和睦。1孩子们也极争气,尤其迈先在崇德中学成绩优良,才华出众,受到同学们的爱戴,他的同窗好友孙道临有一段极为精采的回忆:
我们班有个同学叫朱迈先,是文学家朱自清的儿子,他文学修养的根底很厚。一天,汝梅老师讲到宋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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