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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来旺儿蛤蟆岭透机密 小顺子白水山送军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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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旺儿感到一阵羞愧,脸上火辣辣地直发烧。是啊,自从他用弟弟去换媳妇儿的新闻传出去之后,走到前村后店,以前那种亲切的话语和关怀的目光都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一句句冷嘲热讽的刺儿话和一道道不屑一顾的目光。三年来,他就在这种少数人当面奉承、多数人嗤之以鼻的环境中忍辱偷生。他有血有肉,不聋不哑,长着一颗挺聪明伶俐的脑袋瓜儿,又何尝不知道乡亲们都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呢!

    但是他没有办法。他承认自己是个弱者,也明白自己的一切都在林炳的手心儿里攥着,生死安危苦乐都得听从林炳的安排,自己无力反抗,只能逆来顺受。在这种景况下,除了讨好主子,图一个受荫托庇之外,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一个人活在世上,总得想方设法活下去,并且要活得更舒心更惬意才是呀!

    三年来,来旺儿总是以“身不由己”作为抵御嘲讽的挡箭牌,以“无可奈何”作为安慰自己的宽心丸。因此厉经大小变故,依旧能够心安理得地活下来,不以为耻,也不以为怪。

    但是自打前天林炳把凤妹收了房以后,他感到活下去的美妙前景完全破灭了。他感到林炳只是拿他当猪狗看待。他感到像这样“身不由己”地活下去实在太乏味了。可是他仍感到“无可奈何”,他不能离开林炳去另谋出路。尽管那张不知出处的卖身文契已经还给他了,但是只要他稍有反抗之心、违仵之意,林炳依旧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有没有卖身文契,他的小命儿一样都是捏在林炳的手心儿里的。他想起了前年大虎在林家后门口跟他说的那些话来。不错,照这样下去,只怕真会走到连命都保不住的那一天呢!

    来旺儿愣神瞪眼看着远去的立新的背影,一个念头忽地从脑海里闪过:大虎那天不是剀切地要自己想着吴石宕人,多为吴石宕人办点儿好事么?回想这几年来,除了本顺被抓住那几天自己照应过他一下子之外,究竟给吴石宕人办过哪些好事呢?

    想到这里,他猛然想起了谢三儿送信被林炳截获这件事情来。毫无疑问,信里写些什么,林炳全都知道了。山上既然派专人下来送信,此信必是紧要军情无疑。当时,如果林炳把谢三儿抓了起来,山上至多不过失陷一个细作头目而已,绝的是林炳不但不抓谢三儿,还连谢三儿本人也不让知道。看来林炳已经安排下陷阱,山寨上却还被蒙在鼓里,往后一旦交兵,岂不是单等着挨打么?

    出于懊悔,也出于对林炳的痛恨,来旺儿腾地站起身来,往前紧跑几步,边追边喊:

    “立新叔,你等等,我有要紧话儿跟你说!”

    立新听到背后来旺儿喊他,迟疑了一下。对于这个没骨气的孩子,立新从心眼儿里瞧不起他,不过也知道他本心并不想害吴石宕人。林、吴两家结仇以来,他在暗地里多少也帮过吴石宕人一些忙。这会儿听到他大喊有要紧话儿说,心想:不妨姑妄听听,且看他说些什么,就站住了脚。

    来旺儿快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

    “立新叔,告诉你一件机密大事:头几天,本良哥派一个姓谢的细作下山来送信,被他一个仇人认了出来,先用麻药药翻了,又去通报了林炳。林炳从他身上搜出密信来看过又藏回原处,还把人也放了。那姓谢的醒过来兀自不知,第二天又去了春山饭馆和雪峰山头。如今春山饭馆已经被捕快盯上,你们再也去不得了。林炳这次回壶镇来,就是专为向吕慎之问计的。他们怎么商量,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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