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畲山上众首领议婚事 私窝里谢振国泄军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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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轮到谢三儿翻牌了。他是个痛快人,喜欢速战速决,也不多啰嗦,伸手就把两张牌轻轻地翻了过来。大家一看:一张两点加四点的“大至尊”,一张“长衫”,两牌相加,一共十二点,也是一副极小的牌。
至此场上哗然了:桌面上最大的牌的三点,庄稼只要有三点以上的一副牌,就可以通吃三门——庄家的三点,可以吃押家的三点;换言之,这副牌庄家几乎赢定了。但是王桂亭却不露声色。大家都催着庄家快翻牌,王桂亭这才不慌不忙地把两张牌翻了过来。大家一看,“哈”地一声,全都乐了!原来是一张“板凳”加一张七点杂张,是一副只有一点的小牌,除了能吃天门的“闭十”之外,顺门和倒门的三点和两点,居然还赢钱!
如果没有谢三儿的一“炒”,庄家是两点,除了赔给天门的三点之外,顺门的一点和倒门的闭十,可就全都是输家!
这一炒,果然把“牌风”给炒回来了。
庄家苦笑着赔了钱,这一副牌,他赔了二两多银子。
第二次押注,谢三儿不单连本带利把二两银子全押上,还把天门的全部押注都移到倒门来——这种赌法,叫做“移注”,也就是说:移注的人不单跟庄家赌,同时也跟天门的押家赌,如果天门和倒门的牌都比庄家大,等于没移,依旧由庄家赔钱;如果天门输了,倒门赢了,庄家要按倒门的押注赔钱,收入全归倒门;如果天门赢了倒门输了,庄家把倒门的押注全部吃进,倒门还要按押注数目赔给天门钱。
王桂亭心知今天遇到劲敌了,不得不抖擞精神,全神贯注。他把八张牌推到桌子中间,问了一声:“还有押注的没有?”见无人回答了,两手捧起骰子来摇了一摇,为了避免谢三儿再一次“炒”骰子,他改用左手掷骰子,两颗骰子滴溜溜往顺门方向滚去。趁骰子还没停下,谢三儿不慌不忙地喊了一声:
“加三点!”
真是“能人背后有能人”,王桂亭挖空心思做下的一副大牌,加上苦练多年一向十分听话的两颗骰子,这一回全不中用了。一声“加三点”,本应该由庄家抓的那副牌,眼睁睁地让谢三儿给抓走了。用不着说,本应该是庄家最大、倒门最小的牌面,也变成了倒门最大,庄家最小了。
这一回,谢三儿除了自己押的赌注之外又多赢了天门上原押的那两注本钱带赢头,面前的银锞子和洋钱一下子多了许多。他用两个指头捏起一块鹰洋来,放到唇边一次,又拿到耳旁一听,一阵嗡嗡的悦耳之声渐次微弱,一扬手,噹啷一声,扔进了头家的钱笸箩里,接着说:
“桂香姑娘,大热天儿的,你这个头家怎么光知道敛钱,连凉茶也不准备一碗?喏,给你这一块洋钱,赏你老哥哥一杯茶吃吧!”
桂香就站在庄家与倒门之间的桌角上,正挨着谢三儿。她虽然对这个赌徒破了哥哥的招儿,害得哥哥已经到手的银钱又倒流了出去,心中颇有愠意,但是自从丈夫亡故跟着哥哥到缙云县以设赌为业以来,赌场上的青皮光棍儿们也不知见识过多少了,却还没有遇见过出手如此大方的赌徒,因此愠怒之中又夹带着几分惊讶,不由得斜着眼睛瞟了谢三儿几眼,用讨好的口气娇媚地说:
“多谢客官的重赏!还没有请教客官尊姓大名呢!客官要喝茶,阿奴这里倒是有一壶,只是又苦又涩,还带点儿腥气,供奉不得尊客。今天是阿奴我的头家,已经叫我嫂嫂备下几杯水酒在家里,客官要是耐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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