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一条紫色围巾

第(4/6)节
上尉军服,跟我的军衔一样。我终于明白,原来枣的女人也在部队。我心里疑惑起来,枣是军嫂,按说对我应该很亲切呀?我愣愣地盯住相框瞅,大娘已经觉察到了我的举动,于是我就说:“大娘,你儿子也在部队呀?哪个部队?”

    煎药的枣忽地站起来,瞪了我一眼,样子像要走开。从她的表情上看,这句话我是不该问的,我正尴尬着,大娘说话了:“死在部队了。”

    我的心一沉,一团云雾笼罩着我的思绪,又不能再问,就沉默地胡思乱想。枣将煎好的药端给大娘,大娘去接汤药的时候,眼角挂着混浊的泪水。她喝下药后,一只手搁在我头上,手指在我的头发间轻轻地捋着。过去她一定这样捋过上尉的头发,大概因为我的出现,此时她思念起了自己死去的儿子。

    已是子夜时分,枣与大娘相互推让着,都争着要照看我。枣不高兴地说:“你咳嗽,还不睡,吃药管个啥用?”大娘压低声音说:“你去睡吧,这当兵的没啥大事了,唉,看他的年龄,比你大不了几岁。”

    枣似乎歪头看了我一眼。我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从我脸上滑过。灯仍旧亮着,屋外的风终于累坏了,退下去了,留下个静静的雪夜。火炕有些烫人,炕洞的火光却还忽闪忽闪的,枣蹲在火光前,烘烤我的皮鞋和裤子。我歪着身子,佯装睡去,扁桃腺炎没有消退,所以身上仍发着烧。我眯缝着眼睛,看着火光前的枣,想这样一个年轻女人,要照料一个幼小的孩子和病重的婆婆,要喂猪种地,要守住一屋子的寂寞,这日子如何打发呀。在胡思乱想中,我又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再次醒来,我感觉到一只手在我脸上轻轻地抚摸,从手的光滑度上,我明白是枣的。我脑子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醒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即将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仍旧闭着眼睛不动弹,用感觉去触摸一切。我终于明白了,枣斜身靠着我身边躺着,棉衣开了襟,我的头靠在她怀里,嗅到了她身上的气息了。虽然我已经31岁,但我毕竟还是个没结婚的人,少不了有点紧张和冲动。我的眼睛试探着睁开一条缝隙,去看枣。她侧着脸,盯住窗户,脸上有泪水流过的痕迹,神色凄然动人。

    她似乎感觉到我的嘴唇动了一下,她的中指就搁在我的嘴唇上。于是,她极快地向一边挪动身子,去看我的脸,见我没有醒来的样子,那只手就又轻轻地搁在我的额上。等到她睡沉的时候,我却一直醒着,大胆地打量她睡熟的神态,猜想她对我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总想不明白。

    我直起身子,穿好外衣背靠墙壁,听枣均匀的呼吸。我一直到天亮,都在反复考虑一个问题,就是能不能把嘴唇放到她的额上。

    天亮时分,大娘醒了,也披衣斜靠在墙上,跟我说话,问了我的年龄,问我是否成家了,问老家哪里的,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成家……我们的对话经常在她的咳嗽声里停下来。大娘咳嗽的时候,枣翻了个身子,身上的被子就甩到了一侧,我和大娘的目光一齐落在枣敞开怀的棉衣上。我轻轻拉起被子给枣盖上,大娘专注地看着我的举动,目光闪亮了一下。枣也在这个时候停止了呼吸,但很快又恢复了状态。她可能也半醒着了。

    窗户渐渐明亮起来,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拖拉机的轰鸣。枣麻利地起身,掩上了棉衣襟,去打开门。村长和一个村民走进屋子,说:“早些送镇上,还烧吗?”

    我已经穿好衣服,枣将夜间给我
第(4/6)节
推荐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