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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十年终是太多苦难,世人从那苦难泥潭中逃出,迫不及待要将它全部遗忘。
余下的,只是将过往写入书册。
天子曾让徐铉编写《江南录》。人言徐铉性简淡寡欲,质直无矫饰。徐铉却在书中毫不言旧君之过,只将亡国推于“历数”。朝廷上下议其书不直,作者充耳不闻。天子亲自质问,也被告之以“历数”,态度坚决几近固执。
对比太平兴国三年夏天,天子令徐铉为李煜书写墓志,那时的徐铉既不坚决,也不固执,反在天子座前求赦免,全然透着苍老怆悢。
曾被天子赞为“江东人士之冠”的江南名臣徐铉,已在淳化二年因事被贬为静难行军司马。似乎对谪迁一事情安然,大有在邠州终老安居之意。
想起徐铉,总会想起先皇一趣事——曾经满朝文武皆因徐铉出使紧张不已,无人有自信面对那样的博学与雄辩,难题却被先皇玩笑般解决了。
先皇有种专针对读书人的天赋。诸葛武侯与周郎谈笑间歼灭强虏,到了先皇就全倒转了,他在玩笑间间灭名士。用与武力无关的“捉弄”,将以才学为傲的江南大名士捉弄得哑口无言,一筹莫展。
先皇可不认读书人的理,只认自己的理。而他的理透着大胸怀。张洎言其“生而知之”,这话真不假。
世间元元是在他的大胸襟下翻过最难的坎。二世天子自视甚高,对先皇也有面对高峰之意。
他何尝不是在先皇庇护下逐渐羽翼丰满,再从先皇手中接过大宋江山。
思绪如飞雪一般无目的,从柳开到郑文宝,到李煜,到徐铉,到先皇。
又忆起周军南征时父兄为他运回一车一车的书。他人多在那富庶地掠珍宝财物,父兄却为他搜寻当时他最需要的书。他们不甄别,除经史子集外总还夹有其它书。
就曾找到过一本唐人所作《花经》,将花分为九品一一排序。牡丹,兰,腊梅是一品九命;琼花,岩桂,茉莉是二品八命…一直排到九品一命的芙蓉,木槿,并注明了排序的缘由。
如此,又绕回到李煜:他曾在崇文院试着以《花经》与李煜交谈。言花总无碍。
汴梁城中的少年初看《花经》就想与人共论。显德年间的汴梁城,春日当然有百花开,多是普通如桃李。但无人在花前驻足,观其色,美其状。
或许女子会论花之妩媚娇美。但论及花之品性,那是文人才子的游戏。
有一词叫“弃德务功”。时世动荡,读书取功名这条路必会荒芜,刀剑成为首选。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这万般男儿豪情,在五代中原只是生存选择。能在那时执意选读书这条路的孩童皆算有志——那般小的年纪,就明了要从己之心,而非迎合时局。
传令后不久,郑文宝已至殿上。
眼前郑文宝,着朱色公服,举动合仪,神情敬慎,一股轩昂磊落气。书卷气可不是一身蓑衣就能掩盖的,当年那些侍卫真是眼浊…
或是郑文宝精心让自己染了一身鱼腥味?这么想竟把自己逗乐了。
天子脸上不可避免有了老去痕迹。十多年间的变化岂止于此,有些变化一旦发生,再不可回到最初。难说该保留最初的天真纯挚,还是往相反方向越走越远。
不免感慨逝者如斯。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孔子见流水,感慨逝去时光不再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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