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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上)

第(4/5)节
抢走的消息,甚至有人因为食物被抢后绝望地跳井了。再后来,一些老年人开始神秘地讲述古代易子而食的传闻------

    往事不堪回首。饥谨年代的往事更加不堪回首。它让经历过的每一个人心头蒙羞。

    突然,一阵呜哇呜哇的唢呐声顺风飘了过来。六个人扭过头看。赵俊良看到有一只送葬的队伍正从沟道走了上来。

    这是一支并不雄壮的队伍。前后也就十多个人。除过三个乐人和四个抬棺材的人以外,后边只跟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妇女和三个少不更事的男孩。前边没有白幡开道,只有一个中年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从胳膊上挎着的担笼里抓些纸钱扬向空中。棺材上边也没有棺罩,匆忙打造的棺材连油漆都来不及刷上。痛哭的妇女头上扎着一条白布带,她一会儿仰面朝天,一会儿又低头看地;远远看去,活像个磕头虫。而她那三个东张西望的儿子则相互热切地打量着其他人身上的孝服,也更感兴趣于手里拖着的那根哭丧棒。

    赵俊良还在看。他没见过农村埋人。五虎上将却失去了兴趣。

    秃子骂道:“不要脸的货!这会儿后悔了,早干啥去了?”

    赵俊良意识到这里面有故事,回过头鼓励地看着秃子。

    秃子抖擞精神说:“这女人叫槐花,她男人是五队的半劳——”

    “半劳?”

    “就是只挣一半工分的残废。去年分秋粮时,他家分的口粮是六份:他妈、他两口和三个娃。六乘以十五——”秃子艰难地算出了结果,说:“九十斤。七个半月接上夏粮——九十乘以七个半——一这是多少?”

    赵俊良随口答道:“六百七十五斤。”

    “对,就是六百七十五斤。”秃子接着说道:“但按劳力分的工分粮,他家却少得可怜——谁都知道她家的粮食吃不到夏天。尤其是把粮食交到这号女人手里就更接不上收麦。”秃子语气突然柔和起来:“这女人长得心疼,谁见了都流涎水,就是不会过日子。”

    “长得心疼为啥要嫁给半劳呢?”赵俊良不解地问。

    “她娘家是富农,谁要她?——你净打岔!我讲到哪儿了?”

    “你讲到‘这女人长得心疼------就是不会过日子’。”

    “对。这女人长得心疼,就是不会过日子。又想叫娃吃饱、又想叫老汉吃好,又不敢得罪贫农的婆婆,于是上顿下顿作饭她都不掺野菜。二三月时候,人家都到队上的苜蓿地里成群结队地去偷苜蓿,她不去,说是嫌丢人——我看她是怕人提她富农出身的事。结婚五年,她掰出来的三个儿个个都是蜘蛛肚子——见吃饭连碗都想咬碎。分下的粮食没成想连四个月都没吃到就完了。这一下狗日的全家都急了,再想偷苜蓿,过了季节。地里没啥偷,思来想去她就想到了偷野汉。”

    秃子越讲越带劲。“四队有个会计,轻贱的很。自打残废把这女人娶进门他就涎水不断地对她说些酸话。这女人以前不理他,头扬的高高的给他办难看。但这会儿没粮了,婆婆下不了炕,娃又成天说肚子饿;没办法,就主动寻那个会计;他俩这就瞎到一起了。她每天只要去一回,就能往家里拿些包谷面回来。男人也不管,婆婆也不问;时间长了,全村都知道了。四队那会计还逢人就宣传,说这女人生过三个娃了,奶还挺的像凉粉,轻轻在沟子上拍一下,俩奶都乱颤。把他迷的,恨不得一天日八回。他还对人说,他日一回就得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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