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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让我还他清誉 第269节

第(2/3)节
笑了下,将那杯茶握在手里,长叹了一声。

    篝火熊熊烧着,明亮火光映得人手脸发烫,胸口无数念头盘踞杂陈,竟不知是冷是热。

    为了一两人的私心、一两人的野望,多少人填进看不见底的深寒沟壑里去。冠冕堂皇粉饰野心,累累白骨遍地殷血,率兽食人,将护国的千里之堤蚀出不知多少罅隙,尚不知蚁穴成结,作茧自缚。

    遍地是血,冷透的血,枯成干涩的黑。

    然后有人从死地伤痕累累地回来,故人血肉森森白骨铺成路,尚且活着的人,身无长物,只能从胸腔里剖出尚存着一丝热气的心。

    事已至今日,如何再容得下转圜。

    何必转圜。

    “外事已定,殿下,该有个决断了。”

    商恪缓声:“这一封诏书,如何处置?”

    萧朔迎上云琅视线,他仍握着云琅的手,在那双朗净的眼睛里寻到了如出一辙的念头。

    萧朔微微一颔首,拿过诏书,抛进篝火中。

    明黄织锦叫明亮炽烫的烈火一卷,转眼被火舌吞噬,飘散开几点火星,落在草叶尖。

    月色清寒,薄云流转,火星闪了几闪,熄成随风即逝的灰烬。

    -

    各方辗转彻夜,夜尽天明,黄河边上搭起了望不尽的祭台。

    晨色尚熹微,低沉的牛角号声里,金戈齐鸣,战鼓隆隆响起。

    萧朔靠在古树枝杈间,在触面不寒的微风里醒来。

    他听见交鸣却无杀气的金鼓声,稍怔了一刻,才从过分安宁的梦境里回神,回揽住怀间仍睡得安稳的云琅。

    云琅裹着披风,叫他揽住,自发伸出手拥住琰王殿下叫夜风吹得泛凉的胸肩,贴上来替他暖热。

    萧朔轻晃了下手臂:“少将军。”

    云琅仍陷在梦里,叫这一声牵得微微挣了下,却仍不曾醒透。

    “来日再同父王母妃、先帝先后告状。”

    萧朔摸摸少将军的发顶,轻声道:“今日大祭,你我当引故人归……”

    他话音未落,云琅已忽然睁了眼睛。

    云琅始终惦着今日,昨夜先同大理寺卿和开封尹彻谈半夜,又去看了云麾将军忠良烈马埋骨墓,回了萧朔那一处小院时已过寅时。

    眼看着那处处灰尘的破败床榻,左右睡不下去,云琅一时兴起,便举着萧小王爷上了树。

    云少将军向来利落,行云流水,睁眼时便已将披风掣开,看架势还要撑着手臂坐起身,却撑了个空。

    萧朔眼疾手快,将险些掉下树的少将军捞住:“醒神。”

    “好险。”云琅一时余悸,按着胸口,“险些带着故人飘回去……”

    “……”萧朔将他扶稳,揽着云琅在另一处枝杈间靠牢,替他理好了发带衣襟:“不急,军中鼓乐尚要奏上一阵,歇一刻再下去。”

    “下去不急。”

    云琅笑了笑,从怀里摸出来了个陶埙:“当初约好,听了这个,他们才会回来的。”

    萧朔静了一刻,迎上云琅视线。

    云琅闲闲倚在枝杈间,朝他一笑,将陶埙凑在唇边。激越清亮的古调破空直上,与低沉呜咽的牛角号声遥遥应和。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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