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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深渊

第(2/3)节
白江,我想先…”

    “他下来了。”她没听见,指了指楼梯。

    路柔几近半个身子倾斜,僵滞地望着楼梯:“我…”

    声音越收越细。

    从楼上走下的人,慢慢从遮挡里出来。

    先是男性的鞋,往下走一步,渐渐,是男性的腿,修长的腿。是他吗?八分像。不是他难道还能是别人?她聚焦地看,一点点拧紧了心,这样缓慢折磨的揭开过程堪比凌迟。他再往下走几步,渐渐,男性的肩也露出来,双肩平直,八分像。也许真的是他。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在侥幸什么?

    再下一步,男性的下颌角也看到了,抬高点眼,所有都看见了。

    她的心一下漏跳了一拍,眼神涣散。

    他走到她面前,向她问了好。

    白江:“这是路柔。”

    她轻点了头。

    白江偏过头,搂着他的手臂。

    “这是陆珩。”

    路柔低下眼:“…我好像,忘了东西在外面。”

    于是她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突然跑出去,全部神经都在欣喜若狂。边跑边说:不是江漫不是江漫不是江漫。她又突然停下,在人流里扶着膝盖大喘,大笑。这种欣喜里有伤痛,有永远的焦愁,还有一点时隐时现的绝望。

    路柔终于拉开厚重的窗帘,踩上书桌,又一次认真的擦玻璃。

    逃避他那段时间,连窗帘也不放过。有时她妈拉开说透透风,她说好,过会儿就又给拉上。心遮了,外面也要。

    那晚,她的头碰在玻璃上,用手指在他背影上画一个个的圈。

    一个圈。他删了你,也从不向你发消息。

    一个圈。每次都是你主动,他敷衍,就算已读,也拖着不回。

    一个圈。他和白江到底怎么回事?可怎不怎么回事,管你什么事?

    一个圈。他亲口说,他不喜欢你。

    缓缓地,她俯低眼,轻轻放下手指,垂在腿侧。

    算了,不喜欢他了。

    ——

    院长让她今天拜问音乐系文艺部长。

    说今年音乐系发邀请,想和别系合作联谊晚会。音乐系有太多世界奖、国家奖的名人,请两叁个就不亚于一个来一群,于是太多系都想与音乐系合作。

    院长知道几率小,但还是让她走个过场问一问。

    路柔:“他办公室在哪?”

    “音乐楼一楼103。”

    她这样打算:如果人多,我看一眼就走。反正也轮不到。

    路柔到时,一群人已堵在门口。办公室小,男男女女,挤过来挤过去。

    稍会儿,一个人挤出人群,人像麦子般被拨开,过会儿,一个接一个地出来,最后围着七八个女生,她们将中间的桌子挡完,不一会儿,一个转身要走,人群散开了点缝儿。要走那人背后,一个浓黑头发的脑袋露了出来。

    慢慢是他的肩,一幅宽阔修挺的肩。灰色衬衫和一副银质眼镜将儒雅凸显得出众,他正低眉握笔写字,漂亮的手骨线条灵巧,窗外余光斜在他脖上,温软得令人心悸。他时不时侧了脸对别人说话,微微笑意,笔夹在指间轻轻摇晃,优雅的散漫使他比第一次见还惊艳。

    见一次是初恋,见无数次也是初恋。那是迷与魔的化身。

    路柔慌了。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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