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说：“不要紧。”哪有不要紧，不要命就是了，要紧，瑶王眼里挖了泉似的，泪哗哗流了。

    坝上亮了很多火把，大人小孩都疼瑶和小画眉，谁也不怕，谁都提心吊胆，有时候小声叫唤小画眉，有时候大声叫唤瑶。柚自己拉那匹叫足球的骡东窜西窜，妈瘫了，是婧搀着，妈一声叫唤小画眉，一声叫唤瑶。婧一声也叫不出，婧是下面流汗上面流泪。男人们不喊不叫，越找越急，有人爬上石头，有人跳下水，都知道人哪会在石头上？人哪会在水里？又找石洞找山岬。子夜的时候，孟壑的兄弟姊妹也打火把到了，坝上只有火把，没有瑶和小画眉。村长、莫大年就领妈、婧和柚回乡医院找瑶王问：“瑶王，你说瑶和小画眉就在坝上，根据是什么呢？”瑶王在正骨，嗷嗷叫，听了村长问，说：“瑶和小画眉就弹我的肠子，我知道，瑶和小画眉就在坝上。”瑶王喘了很久，蹩得牙都溅血了，说：“就在坝上！”他们又找。莫大年有学问，突然惊了叫道：“算起来，瑶和小画眉不见，到明天是第九天！九寿！明天是九寿！”大家听了都瘫倒。九寿是说吉祥老人寿终，是说人死！妈就骂莫大年道：“莫老师，我家跟你有什么冤仇你这么咒我女儿咒我外孙女？你咒我女儿咒我外孙女夭殇呵！”莫大年哭了捶自己脑门说：“不是我咒瑶咒小画眉，小画眉一会认小鸟做女儿，一会认小鸟做外孙女的，小画眉不是做嫁斋吗？不是做小生日吗？不是做小外婆吗？她们是人鸟不分，万一是给小鸟做九寿哩！人是47岁死，算夭，不吉利，48岁终，算寿，70岁终，算福寿，90岁终，是大寿，99岁终，跟神仙一样，是九寿。她们就当宠物是神仙，给宠物做九寿，真真假假，也是一片吉祥呀！”话是比星辰久远，可这风嗖嗖的带露揪寒，大家听了，心里还是湿冷一片。

    下半夜的寻找是一颗露一颗星的沉落。

    银灿灿的拂晓，远在栈道上传来了柚的哭声，人们抬头，栈道抬顶的一道石墙拱着一片百亩的金灿灿菜花，大家往金色里爬，象上了天堂。天呐，瑶抱着小画眉躺在一丈锦绣铺的菜花丛中，是躺着，死了。天呐，瑶和小画眉的脸还带着露水，她们的衣裳象仙人一样，她们这哪是死呀，她们是静静地睡着。

    大家先救了柚，再救妈。再细细地看瑶和小画眉。婧跪下去就再也动弹不得，她先是要抱小画眉，可小画眉象焊在瑶的怀里，再拉瑶，瑶象焊在小画眉身上。莫大年说：“婧，你是瑶生死至交，你要坚强。”婧全身发硬，但婧知道发硬不是坚强。婧终于喊出了一汪泪水，通身发软，婧知道，软也不是坚强。婧就趴下去，就当作瑶和小画眉是要梦中跟她扮小小童话，她们结冰了吓她。莫大年说：“婧，你看看，好象瑶的衣袋里鼓着。”婧就伸手摸瑶的袋，掏出一叠纸，看也不看，回手递给莫大年。莫大年说：“这是瑶的遗书。村长你看。”村长说：“只有瑶王有权利看。我马上送瑶王。”

    嗡嗡的蜜蜂和带露的蝴蝶。

    醒过来的菜花全粘着泪。

    还有彩色的娃伢们，姑娘们，哭着而更苗条的婆娘们，枯槁的男人们，一百上也没的说过美丢丢母女象做梦一样甜咝咝地死去，传说有化仙，原来化仙是这么的轻轻巧巧，把死只当一阵风长长的清清地吹过，她们颜若桃花，如果这么算下来，她们化仙都有九天了，她们是仙人的衣裳，仙人的影子，仙人的影子有这么的怆心怆肺，把每个人的魂灵都荡起来了。

    婧跪着转
第(2/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