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第5章 一夜火车

第(1/2)节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抵达了湖南岳阳。岳阳治安的混乱在全国都是出名的,比宜昌更甚。我们一出码头,便有人围在路口,拉我们上车,说送去火车站,中途时,便收取高价。知道路的话,走路只要二十多分钟,坐公共汽车,只要五毛钱,可车上的司机,张口就是十五块,稍有不从,二十;再不服,三十!就再也没人敢往下说了,因为车上有四、五个壮汉,个个都是狼眼虎面,凶神恶煞。忍气吞声给钱吧,图个平安,免得挨打。洪智平知道这其间的凶险,他叫我们拼命都不能上那车,往前走不了多久就是火车站。一大群人左冲右突,终于突出了包围圈,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只几分钟,就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人山人海,大多是往广东方向的民工。治安果然乱,时不时看见有人哭,他们不是钱被扒掉就是钱被人强宰了,——反正,都是到了身无分文的绝境!我心中很不是滋味,可又无能为力,在我的脑海深处,永远地刻下了公元一九九一年九月七日的岳阳火车站。

    往广州方向的民工实在太多,买票的窗口长长地排了好几路纵队,轮到我们时,只有站票了。虽是站票,票价其实是一样的,但也只得买,谁敢在岳阳火车站多呆一夜呢?呆上这一夜,谁也不敢保证平安!上火车的拥挤程度是无法想向的,毫无秩序的民工背包挂篓拼命往上挤。我们一行人,怕挤散,连在一块,拼着命挤,那情形,竟然有战争年代逃难的感觉。

    我们挤上车后,浑身都湿淋淋的,天气本就还较热,人又多,透不到一丝风,车箱就像个大蒸笼一样,空气里全是热汗气和馊味。车箱里站不下人,我们就在两节车箱相连的过道,紧靠车壁直立,而窄窄的过道对面,竟也相错着站着人,但他们并没什么行囊,背着个小背包。忽然地,我看见一个人的手伸进了从中间挤过的旅客的口袋——他们是扒手!我抬眼注视,那扒手从容地掏出钱来,装进了自己的小袋里。他抬起头来时,见我看他,他若无其事地冲我点了点头,接着问我,

    “你是退伍兵?”

    “是的。”为了增加安全系数,我干脆说起谎来。

    “在哪里当的兵?”

    “云南。”我报出了大哥当兵的地方。

    “哪个部队?”

    “33557部队。”

    “你去哪里?”

    “广州。”

    “广州什么地方?”

    “就广州火车站,有战友在那儿接我。”

    “哦!”他又从容地向走过过道的旅客下手,再也没理我。又过了一会,这帮人便也消失了,但我永远记下了那个大个子扒手的面容,他阔脸,很魁梧,右眼角有一道刀疤痕。这张脸定格在公元一九九一年的九月七日,定格在那汗味扑鼻人气蓬勃的列车上。

    我很鄙视这帮人,不,是憎恨!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敢抓祝蝴们伸向旅客口袋的手么?说实话,这样的时候,第一次出远门的我,弱小得仿佛如一只无法飞翔的麻雀,提心掉胆的,他们不对我们这群人下手已是万幸了!

    “帆,我想上厕所!”我正想着扒手的事时,旁边的谭敏急急地在我耳边说。

    “想,就去上罢!”我把头转向她,对她说了声,心里想,上厕所你去上不就得了,想男人喊我我或许帮得上忙,上厕所也喊?

    “去不到嘛,这么多人!走,你帮我挤挤!”她肯求般地拉了我一下,眼神露
第(1/2)节
推荐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