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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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又哆嗦得缩了三寸。她眼见了一颗头颅浮水了,又一颗头颅浮水了,一颗头颅歪了歪了,是给打伤了,一颗头颅不动了,是凭水沉凭水浮,是给打残了,快快打呀!蕉心里叫道,举了长蒿猛一拍,噢!蕉闭眼闭嘴喷了一鼻孔的寒气,睁眼一看,那歪的头颅黑的白的分了两瓢!她要抽蒿,可右臂僵了硬了。她劈了一颗头颅!就这手?就这蒿?不对,是雁劈的!是站前面的雁回头一蒿劈的,看,雁又下了一蒿,呵!那颗沉沉浮浮的头颅也裂了,两瓢!蕉颤的站不住了,她趴在筏上,听见自己胸口怦怦直跳。她手下留情?放过仇人?没放?没放怎么没敲开仇人的头颅?敲了。蕉清清楚楚记得敲了,是使尽吃奶的气力敲了。蕉心里一惊,这一惊,她喘得急了,她知道了,她不是敲头颅,她是敲的肩脖。对,她震的是臂而不是掌。如果是劈裂了头颅,掌裂一只西瓜,不是又脆又爽的一裂吗,敲一棍在牛腿上,才是沉沉闷闷的一震。对呀,杀人害人,不就那盗爪贼爪吗,敲折它,搞断它,叫他废了吧!不要他命,就废了他!蕉羞的一脸腾红发烫,好在这是黑苍苍的杀人海上!蕉瞬时心花怒放,她不要杀人,她只要狠狠教训人,浮怪也罢,海盗也罢,日本鬼也罢,就教训他!蕉仰身起来,码了螳腿,她的眼睛刷地亮了,只听雁嗷嗷地发了一阵死鬼厉叫,她不惊,但醒了,她明明白白看见一只巨手爪了雁的蒿在扭,她也发了一声厉鬼尖叫,一蒿下去,那水鬼嗷地叫了一声,那手断在半空,雁抽回长蒿,惊叫道:“蕉!”蕉知道雁是高兴了叫的,她又瞅准了那痛癫的人一扑一跳地狂卷着,一蒿下去,那人一声不吱,趴了,打一个滚,斜了沉了。蕉呵呵地喘气,她盎奋得心口喷火,她乐的嗷嗷直叫。天地之间没人知道她的狷狂她的邪念,她教训了仇人可没欠天地一条命!他要再来复仇,死了是他的!他要抱伤抱残去逃命,活了是他的!蕉要灵俐起来比鬼也灵俐,她觉得码步不对,她单膝跪在筏上,一腿后撑,这样就不怕摇晃了,她实实地爪了筏,甩了甩头,把眼泪和海水甩了,她盼望水里出现黑乌闪亮,哗地冒了三尺蹩不住的浮鬼,她顺势一捅,怎么啦?她的蒿尖进去了!我不是一条咬了饵的鱼,卟嗵卟嗵地,她的长蒿给咬着了拉着扭着,她明白她的蒿尖进去了,这下她可不惊不急,伸了腿爪稳在筏沿上,嗷地叫了一声把蒿拔了出来,她仰倒在筏上,海水哗地漫过了她的身子,很热很热的海水,她坐起身,冷风拍了她一脸寒气。她不明白筏串为什么颠得这么厉害,象缚住了滔天巨浪,可又断了,象绑腿布从腿上垂落,筏几乎是侧着倾着斜滑,她知道那是筏头撞着险恶了,筏一抽一抽的,不是浪在作怪是人在作怪,蕉是盐妇,都说盐妇是咸的海人,盐妇天生知道抽筏头是筏头上撞着海盗了,日本鬼是比浮怪更啸群的海盗,蕉念起了蛇,蛇是盐妇的魂魄君主,筏在扭着,蛇就活着,蕉趴平了压蒿在筏上,筏突然缓了,侧着拍水,哗哗地叫着,筏逢里果然露了几颗头颅,蕉一捅一抽,一捅一抽,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她一抽蒿,那给捅背的人就仰翻了,斜了,滚了,沉了。蕉又追着那黑白光影一蒿一蒿地击打,不是臂就是肩,不是肩就是腰,没有铲盐那么痛快,没有挑盐那么沉重,可血腥气是焚人的烈酒,所有的魂灵都着火了。蕉是高傲的舞者,她遁规蹈矩,是恪守自己的原则。蕉不以为她是沧海一栗,她的自恃是一枚珍珠的自恃。渐渐的,她连敲击仇人的姿态都考究起来了,恍如唱哈节的翩翩起舞,蕉神志摇曳,心有所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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