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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6/8)节
,那傻傻的念头就是要和胎儿一同冷暖。宄这时候的意思也近似,不是要等头凤应了允了,是想着头凤听着了,她要死,可她要头凤知道。真是小小年岁的小聪明,要死了还等什么,要让人看死,要让人看命嘎地断了,那哪是想死哩,是要人救个体面。唉。蟆又听了一会,宄长大成人了,宄不求救了,宄这是咒人咒世道咒天地了,和蟆死第三回胎儿哭的一样,是叫胎儿活,活了再甩一巴掌叫他死,不活不活骗了两趟还不够邪还不够狠呀,分明是同一条夭殇,来了一次两次,人有一付泪马有一付鞍,一付泪流光了一付血流冷了,一付鞍破了一付皮破了,来第三次,夺命呵。宄是咒枭寨的豪勇哩,咒这个臂抽筋了长出去三寸她得多剪三寸白布,咒那个拖了七尺肠她得多剪七尺白布,宄才十五岁,坐织机久了腰就疼腿就酸,宄又怕鬼,宄又疼布,宄不知道招魂是要让魂缠的,魂一缠,宄就要死了。宄呼呵喊呵,宄是不知道冤呵辱呵是呼不来别人的哀怜的,蟆是过来人,蟆也曾怨过恨过,现在蟆明白,怨了恨了是遭践自己。蟆只想跟头凤说一句话,是一句什么话,连蟆自己都快忘了,要紧的是她要守住秘密,她只怕喘了咳了会吐出那秘密,蟆哭了半条命,剩下半条命就想着要守住秘密,耻辱的,尴尬的,欢乐的,珍重的,就象一一埋掉胎儿一样,归于泥土。也许她是唯一听见并听懂宄的呼吁的人,可她就这么鬼兮兮地笑着,自言自语。至于在她身上翻过来爬过去的畜牲,她只是恶心。她是抽不动手也扭不动身,她浪得暴凶的恶名,这时候她想,该杀一回人了。蟆听不到头凤。蟆很沮丧。蟆可没记起来,她早已杀人了,只是没杀死,她是给摔到地上的时候咬了一只很粗很粗的腿,那布太厚,咬不动,是那畜牲命贱,低头弯腰嗷嗷地叫,让她听出了方向,弹了一下咬着那畜牲的嘴唇了,她给横了多重的一拳噢,可那畜牲疼疯了,头还在那里,她是要掐他喉咙,倒掐了眼睛,可好,两只眼珠哩,滑了一下,她狠命一掐,她被踢了一脚,飞了,落了。她太奇怪了,那畜牲怎么就不见了呢?都忘了。这时候她只听见宄的呀呀声,象一只乌鸦把话说得细了碎了。

    鹞被勒醒。人昏迷的时候,一勒,要么她有足够的活力喘一口气,要么就断气了。鹞醒了。鹞发现自己又到了石洞外。不,还有姊妹们。大家都被绑着。

    三十六名日本鬼如醉如痴出了石洞,他们重燃篝火,吃了一顿烧烤和酒水,他们把他们认定了可以作为挡枪人质的九个女人重又绑了,卸空九匹马驮,垫了粗布,开始把人往马背上搁了绑上。他们先抬又窄又薄的疳,两个鬼子都吓了一跳。他们发现疳已经软了坠了。他们哇哇地怪叫起来。这时从人群里跳过来四个日本鬼,他们特别在意疳的死,哇哇哇哇地又怪叫了一阵,原来他们四个是轮着强暴疳的罪魁祸首,他们的怪叫不是因为他们惊觉他们惹了人命,他们是大大悔悟他们是跟一个死鬼打交道。其中一个粗短的日本鬼嗷嗷地怪叫了两声,一把捉了疳的小脚就盘旋起来,旋了三圈,放手,疳顺风飞了出去,投到黑黪黪的栈道下去,很轻地划了草尖,篷地落地。鬼子们哈哈大笑。

    在这萧萧的风雨里,火光鬼影,天地都死掉了。

    在日本鬼把悯和瘿提上马背的时候,她们发现了头马的青葱烈马,头马的青葱烈马是卡着三套口环的,她们泪眼相望,能明白鹞的意思,所以,鬼子把癞提上青葱马背的时候癞挣扎着摔下马,摔伤了。鬼子又把蟆提上青葱马背,又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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