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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1/6)节
    第一章提要:蒙老爷“末代进士”的匾是买的;蒙老爷还占了家奴妻子生了个当奴才的“义子”;蒙老爷还在亲儿子上黄埔军校的时候把儿媳给逼疯了!当初少爷上黄埔,奴才是轿夫,现在,奴才回到东家,是生杀大权把在手上的驻军师长,而一身伤残的少爷回到家乡,是收拾危局的县长。在“兵农统一的非常时期”,师长是可以对县长先斩后奏的。可师长——当年的奴才不跟县长——当年的少爷说“公事”,而是不冷不热地叙说共同的生身父亲——蒙老爷的如上秘密。听者是听懵了!

    十万大山早于一切朝代。不过到了民国初年,山之北的粤北叫广东了,山之南的粤西叫广西了。钦州湾岸上有两支旺族,一族阮姓,一族蒙姓,蒙县长父母一姓阮一姓蒙。民国的思想比民国大一些。蒙县长也是,还是纨绔少年就敢把个童养媳休了,赶紧娶个射猎时候认得的十万大山山大王的千金,这一夜里变成革命青年,就敢丢下一媳两仔,一袭轿从山之南翻过山之北,入黄埔,北伐,残疾,熬到抗战广州保卫战失败,险些彻底报废。国民党累战累败,有感于长沙保卫战的经验,于黄埔系笼罩军界政界的同时,力擢北伐残疾人为地方官,蒙县长还是一袭轿,从山之北回到山之南当钦浦县长来了。所不同,是轿前头得得得得多了匹骑着小妾的马,轿里换了杆箫,过去是与那独弦琴和奏的竹萧,这会是腾云驾雾的仙萧(鸦片烟枪)。因为蒙县长到任第五天就在海上浮尸了,县志上记的可算是有名的短命县长,可在老百姓的舌根,就记着是鸦片县长。“抗日哪用刀和剑,一杆仙箫九丈烟,不是黄雀不上树,不是神仙不登天。”本事有什么用?能在十万大山上翻过去翻过来也没用,鸦片县长的名是永世不能翻说了。

    蒙县长从1939年12月10日到17日,仅在任上七个昼夜即以身殉国。

    蒙县长翻过十万大山从广东回广西当县长,也算翻了一回青天,当时他就气闷,出城欢迎他呢,就几付破钹闷鼓的,就十来丁满脸菜色的,就几个戏子领百来号破裤裆的,唱歌呢,居然不是孙文版的“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咨尔多士,为民前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而是宣统三年的“巩金瓯,承天帱,民物欣凫藻,喜同胞,清时幸遭,真熙皞,帝国苍穹保,天高高,海滔滔。”到得老宅老院才听堂上老人说:“反了反了,小时候抬你轿子装腿酸把你摔塘桥,你妈说猪哥(当年家奴变成驻军师长牙诸葛)要杀你呢,我还骂你妈嘴贱,那时候杀他也就一狗棍,师座啦,说,战时条令,杀乡长要省子弹,杀县长要省棺材。一张令文,我们归上上户,3000光洋捋走了……”“猪哥?猪哥当师长?师长是什么你知道?团,旅才到师噢,团都要全国编号噢,师长,他妈十万大山毛猴他谁下山不叫自己司令噢,土匪司令,广州杀猪他只能干拔毛的,师长?这什么年头,乱冒师长,要杀头的呀!”“你还不信?他师长知道你要露头他才嚎呐,你县长不懂驻军师长?杀都杀了半个县衙了!”“呀嗬!”还呀嗬,牙营长到了。蒙县长老父骂师长嘴还腥着,这回滚下摇椅来呼道:“侄!侄!”牙营长是牙师长侄,求亲切,他更喊侄。蒙县长受不得这辱没,寒嘘嘘问道:“老人叫侄,你我算兄弟?”营长可没笑,啪地歪了个军礼,不卑不吭,哼嗤道:“蒙县长,师长有请。”蒙县长就青了,手比脸还青。这么说,当年的书童兼轿夫猪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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