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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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拉着我的手,慢慢地走出了城门。
我漫无目的地跟着他。
路上有许许多多逃难的人,壮志激昂要去参军击退金兵的人,抱着孩子在路上哭泣的人,我看过那本《元初记事》,大宋亡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些人去了也不过是送死,但我并没有开口劝阻,我渐渐明白这世上有许多事,即便知道了结果也不得不去做。
我握着大师的手紧了一紧。
“怎么?”他回过头来问我。
“我们要去哪里?”
大师并不回答,一直走,一直走下去。
一路上城池尽毁,百物凋零,人如草芥,已经是春天了,可是战事还没有结束的意向。
“大师……大师……苏木大师……”路过南梁州的时候,我们碰到了一个熟人,“您这是往哪里去,信阳一别,就再也听不到您的音信了,我还想好好与您道谢呢。”
“不必谢了。”大师微笑。
完颜秀衣的气色好了很多,也不再动辄就咳嗽,身后护卫羽扇环绕,对这位身居要职的大帅十分紧张:“中原有句话叫大恩不言谢,我会把这份情记在心上。”他回手拉过旁边的一名将军,“鄂春,这便是你的救命恩人,记住了,日后要好好报答。”
那少年将军在他手中挣扎着,显得十分羞涩:“大帅,你这干什么呀。”
完颜秀衣笑着拍他的肩膀:“你已经是统领一方的大将军,还这么上不得台面!”
那少年脸涨得通红,一连几个“我”字也没有说出来。
就是这两个嬉笑亲热的好兄弟,就是这个羞涩得连个“我”字都说不出来的男孩子,日后会把利刃扎进他亲爱的大哥的身体里。
我抬眼去看大师。
他深黑色的眼睛里平静无波,似乎对这一切早已经见怪不怪。
这世上的恩情仇怨,哪里用得着自己去费心呢。
总归都是有一个结局的。
到都凤镇的一个小村庄里大师终于停下了脚步,这里有战火没来得及摧残的山清水秀,庄户中的人家都住在竹林深处,有如世外高人。
可是早晚有一天金兵碟血大旗会扎进这个与世无争的小镇里,我们这种只懂得坐壁上旁观的人,又跑来这里干什么?
大师不说,我也懒得去问。
春天的寒意还没有褪尽,我想用多年的竹子造个小窝,旁边住的一对夫妇来帮忙,一边干着活一边问:“你那良人呢?怎么不来做这些事,长了一副花花公子样,一看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小姑娘,你还没有梳髻,还没有嫁吧,趁早改了主意。”
我哭笑不得。
大师是什么人,我想嫁他,还不得被天打五雷轰。
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只好含含糊糊地乱应着蒙混过去,那家女人话多得出奇,拼命劝我嫁人要把眼睛放亮,千万不能图个相貌好看,不然有后悔的时候。
我听得头都晕了,恨不能挖个坑一头扎进去。
正热热闹闹地折腾着,忽然听到碎金断玉般清脆的声音:“娘,怎么还不做饭,我饿了。”
我像是被天雷击中。
那女人急急忙忙地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我回过头,见那小小的男孩子站在竹林中,也就两三岁的样子,眉清如画,目秀似染,那种漠然淡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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