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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潮声

第(3/10)节
”他凝视着我,不停的把我被风吹乱的头发拂到后面去。“有一次,你病了,哭着吵着不肯让医生看,你父亲只好打电话叫我去,我去了,把你揽在胸前,你就不哭了,顺从的让医生给你看病,给你打针,然后我把你抱到床上去,给你盖好棉被,坐在床边望着你入睡。”他停住,眼光在我脸上巡视。“哦,小瑗!”小时候的事!我神往的看着他,我们有多少共同的回忆,每一桩,每一件!十岁认识他,孽缘已定!

    “走吧!”他说。

    我们又向前走,没一会儿,听潮楼就在我们眼前了。楼是依山面水而造,是清清爽爽的白色,所有的窗槛也都是白色,大门前有宽宽的石级,石级上是好几条石柱,撑住了上面的一个徊廊。一共只是两层的楼房,但从外表看来,就知道建筑得十分精致。“这儿有一个看门的老太婆,可以侍候我们,帮我们煮饭。每隔两天,有一个特约的送货员送来食物和蔬菜。”

    靖说着,揿了门铃。过了许久,那个看门的老太婆才走来打开大门,看到了我们,她似乎一怔,接着,就笑着对靖说:

    “是徐先生呀,我以为你们明天才来!”

    靖和我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大厅,陈设着一套紫红的沙发,窗子也是同色的窗帘,给人一份古朴雅致的感觉。可是,大概由于是冬天,房子空了太久,大厅内出奇的冷,好像比外面更冷。刚刚上山时是背风,而且行动时总不会觉得太冷,现在就有些冷得受不住。老太婆嘀咕着,不胜歉然的说:“不知道今天来,厅里没生火。冬天,这房子是不能住人的!”靖提着箱子,挽着我上楼。到了楼上,他熟悉的推开一间卧房的门,我顿感眼前一亮。这卧室并不大,却小巧精致,有一面是玻璃长窗,垂着紫红窗帘。床倚墙而放,被褥整齐的折着。另外,还有两张小沙发,和一个梳妆台。床头边,却放着一架小小的唱机,我走过去,把唱机边的唱片随便的翻了翻,只有寥寥的几张:一张悲怆交响乐,一张天鹅湖,一张新世界交响乐,一张火鸟组曲,和一张维也纳少年合唱团所唱的圣歌。我愕然的抬起头来,似乎不应该这么巧!靖望着我微笑,走过来,用手臂环住我的肩,面颊贴住我的额,低声说:“你诧异了,是吗?”“真的,为什么——”

    “单单是你爱的那几张唱片吗?”

    “噢,靖!”我恍然的喊:“你早有准备!你来布置过的,是吗?”“不错,”他吻我的额:“整整策划了一星期,本来预定明天搬来,但我迫不及待,又提前了一天。”

    “哦,”我推开他,退后一步去看他的脸:“可是,为什么?现在不是你最忙的一段时间吗?上次你还告诉我,公司的业务是进步还是后退,就看最近推广业务的情形而定,你这样走开……”“别再谈公司,如何?收起你那些可是,如何?”他说,拉着我走到长窗前面,把窗帘一下子拉开,低低的说:“看!这才是世界!”我从玻璃窗里向外看,浩瀚的大海正在我的面前,滔滔滚滚的波浪一层层的翻卷着,白色的浪花此起彼伏,呼啸着打击在岩石上,又汹涌着退回去,卷起数不清的泡沫和涟漪。远处,渺渺轻云揉合了茫茫水雾,成了一片灰蒙蒙混沌沌的雾网。几只不知名的白色海鸟,正轻点水面,扑波而去。我凝视着,倾听着。“听潮楼”!名字不雅致,却很实际,涛声正如万马奔腾,澎湃怒吼,四周似乎无处不响应着潮声。我倚着窗,喉头哽结,而珠泪盈眶了。靖站在我的身后,他低沉的声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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