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赴英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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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小孩。
什么才是冷？
“雪柜的冰冻格也不过才零下二十度呢。”我告诉他，“哈尔滨的户外，冰比石头还要硬，每年冰雕节上展示的那些巨型冰雕造型，都是电锯和锤子齐上场的作品。用冰建成的冰屋，丝毫不亚于钢筋的结实。什么是零下三十度呢？就是零度的冰握在手里不仅不会融化，还会让你觉得暖和。”
他的脸上显出讶异的神情。
“听你说得那么不可思议，看来我应该去见识一下。”
“到那时候，你就会说，哈尔滨以南的地方都该叫做‘南方’了。”我取笑他。
“何一珊，你现在可是在对你的老板说话。”他笑着提醒。
“虚心使人进步。”我并不示弱，“你是我老板我也要说，对于内地，你并不了解多少。”
“简直一无所知。”他放下身段，痛快地承认。
思虑一会，他说：“不如就这个冬季去哈尔滨，然后一路南下顺势旅游一个月，沿途享足美景美食。一定很有意思。”
一个月？我一愣。那么长的假期，在他，很不寻常。
“可有什么好地方推荐？”他看着我。
“很多，就怕你时间不足，前期四处留恋，后期疲于奔命。”我直抒己见，“旅游最忌走马观花。”
“时间不是问题，再长些都可以。松紧由己。”他不以为意，“只看你哪时方便，帮我参谋计划一下行程路线。”
这话倒叫我发了一个怔，难道他真的决定——
半晌方才懂得说：“好。”
“如果可能，苏州也有意一游——”说时含笑，是心照不宣的默契，“——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终于得到机会证实是否此言名副其实。”
我依然只晓得说一个字：“好。”因为心有旁骛，所以讷口拙舌起来。
“很久都没有做这样的长途旅行了。曾记得还是大学时代，和朋友有过一起驾车横穿整个美国的体验。”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提到他的年少轻狂，“其实严格说来只是大半个美国。因为那台车本就年事已高，加上我们贪威飙车，一路颠簸，最后连车门和车前盖都被震飞到半空，彻底报废。没办法，只好中途去搭路边车。不巧又适逢入夜天黑，车主都变警惕，对阻路者唯恐避之不及。我们两人招数用尽，只差没跳街舞，后来总算搭上一辆农场货车，坐在货斗里和一群羊一起行完剩下的路程。下车时，沾了一身羊毛，活脱脱是半只绵羊——”
仿佛可以想见他当时既狼狈又可笑的情形。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用这样戏谑的口吻谈他自己。
但，他越是表现轻松恬然，我心里的疑团就越浓。
终于，他停下来，意识到我一直安静地坐着。
“不予置评么？”他开玩笑道，“想笑话我就说吧。”
“不是。”我摇头，“只在想，你是真的打算今年冬季进行长假旅游？”
“是。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只是觉得，觉得比较突然。”语言突然艰涩起来，“你……”
“对我而言并不突然。”他很平静，“已经在这里四年了，也到了该休整的时候。早有起念，只等完成公司这次收购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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