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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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拉他坐在床上。说不尽感激的语言,但不需要多说。他赶紧要说出自己的经历,倾诉他自己的衷曲。他是处在何等痛苦、何等矛盾的心理中。
他指着地质学家说,正如你在戈壁滩上发现了宝贵的自然资源,丰富的石油蕴藏一样,他自己,一个艺术家,在戈壁滩上发现了一个光辉灿烂的艺术宝藏,敦煌千佛洞的壁画。
他说出他自己的名字。地质学家早先就知道这个名字,因为有名的艺术家的名字是长着翅膀到处飞翔的。地质学家在爱丁堡的时候,就听说到巴黎的中国名画家尚达。能在河西走廊上,见到这位画家,并且还搭救了他,他觉得快慰莫名了。
我们的画家于是诉说了他自己的全部遭遇。一直说到他如何月夜骑马从敦煌出发。以后他就不记得了,不知他如何经安西,往玉门,而来到赤金的。说完以后,他又感伤起来。
叶兰一个人跑路,沿着祁连山脉,不知遇到了危险没有?她现在到了哪儿?他自己,却又病倒在这里了。他长叹短吁,他应该怎么办?以后又往哪儿去?
傅吉祥说,他可以赶快拍发电报。兰州、西安、成都、重庆,都可以托人打听消息。在赤金,有电报局。他们会很快把一切都打探明白的。傅吉祥很活跃,他奔走起来。电报拟好稿,发出去了。当一切安排妥当,这个老工人就忙起工作来了。他自己还有许多事:钻机器材和木材已经陆续起运完毕,乾油泉那边已盖起三角棚,三两天后,他们就该动身到那儿去安装钻机,并且开钻了。
傅吉祥这个人,一生也是充满了斗争的。他的身世之动人,甚至是超过我们的画家和地质学家的。但是他从来对于自己的事是一句话也不提的。他是但知有旁人,不知有自己的那种人。
在画家和地质学家之间,迅速地结起了似胶如漆的友谊。
画家一点也不懂得地质学,可是他多末关心玉门的石油。他几乎如饥如渴地愿意多知道一些石油的事儿。地质学家也不懂得绘画艺术,可是他多末关心敦煌的壁画,他现在充满了灵感,愿意知道甚至一切造型艺术有关的事儿。我们的画家的精神恢复过来了,他受到了地质学家的莫大的鼓舞。他反过来,又鼓舞了地质学家,后者从画家对于自己的事业的献身精神中吸取到不小的力量。
第三天,兰州、西安、成都、重庆的复电都发回赤金来了。叶兰驰车到了兰州,只住了一天,就搭乘飞机到了西安。
她却没有到西北艺术院去。她成了陕西省主席的座上客。西北艺术院的院长跑去找她。她杜门不见,却托人传言,她已决定不回重庆!
尚达看她是去了那种地方,立刻就知道她是和当年在巴黎追求过她的法学家在一起。她为什么要这样呢?他感受到一种撕心的痛苦。他难过了好久。地质学家和老机工再三的给他劝解。他问他们:
“我怎么办呢?我到那儿去呢?”
地质学家认为他应该回敦煌。他低下头,半天不作声。
是的,他没有地方可去,除非是回到敦煌。
他不能到西安去,那是他的感情绝对不能容忍的。我们的画家绝不能跑到权贵门上去乞求什么的。他不愿回重庆,在那里他没有事做。从复电上,他知道孩子被照顾得很好,这方面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回桂林,更无必要。家乡,美丽的钓台,沦陷于敌人魔掌下。看起来,他只能回敦煌,那个富丽的艺术宫殿,那个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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