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热火(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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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爱情被迫剔除肉欲的成分,变成纯精神的产物,那么社会施加的阻碍力越大,情感的反弹力也会越强,男女主人公心灵的深度和广度势必超逾常人,达到极致。西施和范蠡的爱情就是这样的,誓约如铁,佳期如梦,其间的阻隔赛过高山大海,但他们决不退缩,决不改变初衷。于是,这种爱情在蒙上浓厚的悲剧色彩的同时,会有一种世俗爱情所没有的永恒的审美价值。
我不止一次这样想过,我与东方晴的爱情,起先受制于她的“猎金计划”,往后又将受制于她的“避险方案”,这两方面的阻碍都是自设自为的,并不是社会强加的,因此可以预计和断言,这样的爱情飘摇不定,是一只试探危险高度的风筝,注定会断线坠落,就看是在何时,在何地。我应该打退堂鼓吗?选择适当时机抽身退出,应该不算懦夫。世间有一万个人,就会有一万种爱的行为和计虑,你很难说其中哪些行为和计虑是明智的,哪些行为和计虑是愚蠢的,爱情无分对错,只有成与不成,只有幸与不幸。
世事无常,究竟谁能逆睹?因为命运多变,不由自主,众人通常喜欢将“顺其自然”这四个字挂在嘴上,确实,谁都心知肚明,这么说多多少少带有无可奈何听天由命的成分。
我的避难所仍然只是手头这部长篇小说《桃木匕首》,北郭琼英乔装北行,要去刺杀伍子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或许还会有别的什么意外。
范蠡回到越国后,试着放过一次信鸽“好梦”,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路途这么遥远,“好梦”能不能飞往吴国,找到西施,实在是毫无把握。范蠡知道,西施只要看到“好梦”一眼,心里就会感到莫大的慰藉。他还不知道,西施背着所有人,私底下给儿子取名为舟,这个名字纪念的便是她与范蠡在大船上那段幸福的爱情经历。
“好梦”一去就是半个多月,它究竟是死是活?可曾迷路?均不得而知。这天傍晚时分,范蠡正在庭院里踱步思考,忽然听见鸽子“咕咕”的叫声。莫非是“好梦”?这一闪念没错,果然是它,扑翅飞落在范蠡的肩头。
范蠡从“好梦”的腿上取下紧缠的白布条,由于路途上沾染风尘,布条明显有些脏了,但字迹非常清晰,并没有漫漶:“卑妾谨将小妹之终身托付于君,君千万毋拒,朝夕见小妹即如旦暮见妾。妾心虽苦,爱儿范舟可慰。来生来世,终有欢会之时!”看过布条,范蠡百感交集,心中有喜,有慰,有疑,有惑,有苦,有悲。他感到欣慰的是,“好梦”飞度千山万水,带回了西施的回音,亲睹出自爱人之手的仿佛施有魔法的字迹,他如饮玉液琼浆,爱子叫“范舟”,好啊!这正是他们当初在大船上的约定。他感到疑惑的是,西施毅然决然做出决定,要他娶辰光为妻,为的是成全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爱人,他该怎么办?不能与自己心仪的爱人结合,这始终是他内心悲苦的根源,无药可医。
辰光已经十八岁了,计原死后,虽有不少人托媒求亲,但辰光始终不中意。她并不知道姐姐与范蠡的情事,在这方面,西施一个字也未向妹妹吐露过。西施生子后不久,曾派人迎接父母和辰光去过一趟吴国,西施与妹妹说私房话时,辰光透露了真实的心思,她喜欢范大夫,希望姐姐撮合她嫁给范蠡。西施听了这话,心头轰然大震,好一会儿没吭声。她是爱妹妹的,何尝不希望妹妹嫁给当世无双的奇男子伟丈夫。当初,她嘱咐范蠡保媒,把妹妹许配给越国上大夫计原,原以为良缘天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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