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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生弹指浑无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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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是这一年,袁贵人之子京兆王元愉,在冀州反叛。

    八月,元恪改元永平。

    九月戊戌,元勰的第二个女儿降生了。他今年三十九岁,已有四子二女:侍妾所生的长子,名子直;王妃生三子,子讷、子攸、子正,另有一女名楚华。

    “请殿下想一个名字吧。”媛华倚在枕上,为汗水所润泽的脸庞,微露甜美的笑意。元勰沉吟,竭力想给一个美丽的名字,笑容却在不知不觉中僵硬起来。“怎么了?”媛华欠身问,“是皇上又遣人来召么?”

    这一晚,元恪召彭城王元勰进宫赴宴。元勰因王妃刚刚分娩,婉言拒绝了。不料,元恪竟遣宫使再三催请。

    媛华在他的沉默中蹙了蹙眉,轻声问:“赴宴的还有谁?”元勰说道:“高阳王、广阳王,还有怿儿、怀儿,以及高肇……”他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轻。媛华却仿若受惊一般,睁大了眼睛。元勰刻意作出不以为然的样子,笑道:“不过是进宫赴宴而已,你何必担心?”

    媛华欲言又止,眼中却渐渐泛起泪光,忽然急促地叫了一声:“殿下!”元勰平静地说:“你别多心。倘若我今晚不去,恐怕会落人口实。”

    他终于站起身来,欲松开妻子的手。而媛华却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本能地拉紧了他——毫无道理的凄惶之感,使一向持重的她,忽然有些孩子气的执拗。元勰微怔,握着她的手,哄孩子一般,柔声道:“时候不早了。虽是家宴,如此推脱也不妥当。”

    媛华身不由己地点了点头,定视他片刻,这才缓缓松手。元勰只觉得手上一凉,空落落的,心中顿时怅然,声音却是一如继往的从容:“我去去就来。”然而,走了几步,到底忍不住回头,殷切地望着她,叮嘱道:“你早点休息,我回来晚了,你也不要傻傻地等着。”

    媛华顺从地点头。元勰心知,此时此刻,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应允的。他将叹息咽在喉间,终于转身离去。

    跨出门槛之后,他再次回头,说:“女儿就叫季望吧。”

    洛阳九月的秋,风中已满是萧瑟。此时月明星稀,远处间有寒鸦嘶鸣,凄凉而惊悚。疾风倏忽掠过,一团黑影扑楞楞地从疏落的枝上惊起,摇得月色也忽明忽暗。

    恍然凝目,仿佛是一个多年前就已熟悉的声音,清凌凌地在元勰耳边拂过:“殿下原来不知,那是乌鹊呀。这种鸟儿常栖息在枝桠上,对光线最是敏感。月影明暗,细微处的变化,常常惊飞它们。听,乌鹊的叫声,真是凄凉极了。”

    声音里仍是当年的温婉,当年的惆怅,当年的欢喜。是她么?即便在心里,元勰仍不敢这样问一声。

    无关夜风,他蓦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心中却又清醒了几分。当真避无可避。他倒也不怕,只是忍不住回头。彭城王府,宁静如昔。那疏疏几盏灯火,不过几步之遥,今生却已不可再得。

    元勰叹息,终于登上车。牛车在空旷的街道上辘辘而过,进了东掖门,却无故停了下来。驾车的宦官不免低声咒骂,气急败坏地抡起鞭子,狠狠地抽下去。牛的哀号,凄厉得像要撕破夜幕,却仍然不肯向前挪动半步。

    正相持着,元勰在车中问:“什么事?”

    宦官陪笑:“王爷,那畜生不知中了什么邪,怎么也不肯过桥……您少待,让奴才们来想法子。”

    而此时,皇帝身边的中常侍正匆匆寻来,人未走近,已尖着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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