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二 回忆邓中夏同志
第(2/3)节
上大学。在火车上我忽然考虑到我还没有上过正规大学。虽然曾经补习过英文、代数、三角、几何等等,但是已经荒疏了很多日子。这样地匆忙,又来不及预备,如何能够有把握考得上大学呢?我心里一急,就吃不下,也坐不宁,就在车上闹起病来了。忽然感觉到车厢挂在空中打转转,急得我满头大汗。邓中夏同志很像个善良的医生站在我的眼前,他把温柔的手来摸摸我的额头,把手巾来擦干我额头上的冷汗,又试探我的脉搏,给我喂凉开水,他从他自己的嘴里把香烟头往窗外一扔,坐下来剥水果给我吃,又安慰我说:“小弟弟,别担心,我有办法帮助你考上大学。”他这一说,倒把我一怔,我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在心里想:你是个领导工人运动的革命领袖,还会做医生,又是个心理学家?又会帮助我考上大学?很可能你还是个万能博士吧?于是我好奇地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把邓中夏同志从头望至脚,又从脚望至头。他那庄严又健壮的身材,衫衣还是那么雪白白的,领结还是那个酱红色的,笔挺的四装已不是咖啡色而是浅灰色的了,还是横条花袜子,光亮的皮鞋已不是黑的而是黄的了。啊!这才使我想到已经又是夏天来了。
在邓中夏同志的帮助下,我进了南京大学。那几年,他为工作奔忙于东西南北各地。但他经常到南京来找我到台城、鸡鸣寺,或那清静而幽雅的梅庵去谈话。这里我想顺便提一下“梅庵”。它坐落在东南大学后门角上的花园里,是一座带走廊的平房建筑物,有三间草房子,很精致。这里平常不大有人去,所以我们大多数活动都在这儿进行,邓中夏同志也常来这里谈工作或开会。他还经常检查我的学习,指示我看那些书报和杂志,训练我如何工作。就在邓中夏同志的亲自培养下,这个时候我光荣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我记得我的入党宣誓也就是在上面讲的梅庵进行的,那时只有邓中夏同志和我二人,他把誓词写在一张纸条上,让我当着他的面宣读给他听。誓词的原句,因为年代久远我已经记忆不起来了,但是誓词的最后一句话是“永不叛党”是我毕生忘记不了的。这些事情虽然是几十年以前的事了,今天回想起来,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正是因为邓中夏同志的亲切教诲和培养,像我这样一个无知的孩子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做革命,才懂得共产主义事业是人类社会最壮丽、最伟大的事业,愿意为它的实现而付出一切,甚至我的生命。
他的态度经常是很安祥而又轻松愉快地给人以甜美的微笑。到后来因为工人运动遭受了反动统治阶级的严重打击,例如汉口的“二七”惨案,上海的“五卅”惨案,广东的省港罢工……他又要领导全国各地的工人、学生、市民游行示威运动,更忙碌了,已不像从前那样的服装整齐,头发也蓬松着,已不是打着漂亮领结和穿着笔挺的西装了,而是不太整齐的普通学生服和工人服了。情绪也比从前紧张一些。他在工作繁忙的时候,还额外给钱叫我预备漂亮衣服和化装品,准备随时化装成阔小姐的姿态,送紧急要件到上海或其他的地方去。我为着节省,就到旧货摊上选择了一身很合体的漂亮衣裙,一双高跟皮鞋,还有一个美丽的皮包,一共只花了三块现洋。他看了皱着眉头很不放心地说:“莫非是害肺痨病死了的姑娘的东西?”这说明他已警惕到怕我传染到肺痨病。有一天他事先教我演习预防反动统治的恶狗——宪兵——的检查,我们就在黄昏的时候,到那没有人影而又幽静的梅庵大花厅里,把门关起来,他穿起学生服,假装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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