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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见着俏如来唇角翕动时无声递出的言语,心中涩苦与震荡相互分抵。史艳文将手自爱子头侧蹭磨至其腮旁,蕴着纯阳之力的火热掌心将那点冰凉的水痕焐得微热。音嗓含了沙似地磁中带哑,又是一声轻唤出口,接续而上的,却是一句他自己都未曾料及的肺腑之言——
“精忠,回来罢。”
※
——精忠,回来罢。
这一声音句如缥缈云气般送入耳里,却在被听进心中时,有如平地惊雷般清晰。
回去?回哪去?他……还如何能回去?
俏如来只觉着自己仿佛被一阵冷热交替的洪流反复冲刷着,一时如燎烈火,一时又如坠冰窟。
史艳文的言语于他而言似有魔力。在那人教导之下已学会波澜不惊的心绪,往往在男人话语的影响下,如扁舟逆激浪,载浮载沉,牵动着一颗心都上下飘忽着,无法妥善安置。
——他是知晓的,他是并非心如磐石的。他……只是被束缚住了。
俏如来心中这般想着,又是一个深吻,封缄住了史艳文口中可能再度说出的伤心之言。
他一颗心早已不堪重负,如履薄冰,稍一不慎便会沉溺在一片掺着冰屑的苦海之中。水里有着嶙峋尖锐的冰刺霜角,只消一个轻挤,便可将他的心,碾碎成渣滓,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不会给留下。
这片水域名唤“礼教”,而那些冰霜,则叫“伦常”。
僧者就日日行走在世人早已踏足千万遍的独木栈道上,世俗的枷锁就铺陈在他脚下,时时提醒着他要遵礼守规、莫逾伦常。可俏如来在这条道上行了二十余年,一颗心提醒吊胆地过了这么多年岁,他累了,也倦了。那道白如初雪却又伟岸如山的背影始终在礼仪与道德的另一端,隔着千山与万水,纵使自己如何伸手逡赶,也无法触及半分。
脚下是那么多束缚着自己的道义与伦理,他克制了这么多年,终是在那人的一句话下,决心袒足入水,踏破薄冰。
那人说,只在这一刻,做爹亲的儿子,别做天下人的俏如来。
那么在那一刻,在爹亲心里,在史艳文的心里,他的位置,有没有比天下,更重要一点?
此言有如星火,只消片息光景,便可燎原。
而在他心神回炉时已将那人推搡入床,行了越矩逆伦之事,虽未至于覆水难收,却再也回不去。
——他那一颗溢满畸形爱情,且几近坏损的心,已再也撑持不住,也再也回不去了。
有如飞蛾扑火,亦有如残烛燃芯,明知前路将是末途,终局只是灭覆,他也一意甘赴,一心愿赴,大不了此身此生再不相遇与相见,也好过在温良恭俭的躯壳里,慢慢烂坏了一身傲骨。
俏如来凄然一笑,与那人一般无二的、凤尾似的眼角稍稍扬起。明明所展露出的是一个极为明媚温暖的笑容,可在逐一滚落的泪水映衬下,却如飞鸟投棘,也如杜鹃啼血一般凄美而哀恸。他双唇微启,合着每一个音节将泪水哺入史艳文口中。那被吐露出的字句都仿佛是自剖开的心腑中择捡出来似的,带着滚烫的心头血,滴落在二人已濒临破碎的“父子之情”里,砸开了一道道曾被勉励支撑过的平和与安宁。
“爹亲……”他轻声这样说道,“回不去了……”
白衣僧者就着倾身相压的姿势碎语呢喃。带着血的手顺着男人的脊背一道向下摸索,其上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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