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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那是平福镇的清晨,天光微亮,空气湿重。
早起的都是不得不为生活劳累的人。买菜的小贩在路边架好了菜板子,给新鲜的蔬菜淋上水,好让它们卖出好价钱。运货的车夫起早贪黑,这样能够多赚上一些铜板,要是打仗到了这里,至少有钱带着妻儿逃得更远。
这些来去的身影中,与众不同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十六岁少年。
清晨万物复苏,人也活了起来,四处都是新生的朝气,只有他所在的位置,像是坟地一样死寂。
他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一双眼睛漆黑无光,只要稍与他对视片刻,便会彻身冰寒。但好在他几乎从不抬头看人。他就像是飘在阴世的鬼魂,就算在人群之中,你与他之间也碰不着摸不着。
他生来就是这样的死气。
少年架起摊子,生了火,给锅灶涮上油,摊上面饼,动作熟练又麻木。他不会学着旁边卖包子的大声吆喝,也没有人愿意和死人站在一起,所以他卖得从来不多。
一个满脸福气的男人看着少年这张死人脸,远远地就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走过来,一巴掌甩在这少年脸上,呸道:“就你这样做生意,你爹的债什么时候才能还完?我可不想到死连本也收不回!”
这个男人倒是会注意这只阴世的鬼,因为他得从他身上捞油水。
他看那少年没有太大反应,又接二连三甩了几巴掌,少年被打得脸上红肿,身子东倒西歪,却依旧闭嘴不言。男人打到后面倒不是为了生气,而是因为有趣。
这早成为平福镇清晨里的常事,少年像是石头一样任人辱骂,路人悉索暗笑,都把这当成寻常乐子。
就算有个别来劝的,也是无事要来调侃:“张老板别气了,这孩子当年在佛庙里活了下来,人人都说是受了福泽,他爹给他取名沈长策,想来今后定是策马长驰、飞黄腾达的人。你可不能现在把他打懵了。”
张老板听了,看着那少年讥笑:“卖烧饼的能腾达到哪里去?那武大郎,他腾达吗?”
周围人大声嬉笑,沈长策低着头,手里涮一下油,摊一下饼,那些刺耳的笑声半点听不见,好似不知冷暖。
张老板看着他这不声不响的模样,想着自己方才说的话,突然眼睛一亮,他想出了个好注意,便得意地点点头。
张老板在平福镇开了一家布庄,也在赌场放些贷,是个擅于利用噱头的商人。第二天,沈长策的烧饼摊子旁就挂上了布幡,上面画符般写上了“沈大郎”的三个字。
如他精明地预料,买烧饼的人多了起来,毕竟这奸夫淫妇偷欢故事总是最丢人的,能挂着这个故事卖东西,那一定是最不要尊严的人。
在没有尊严的人面前,便可以尽可能地侮辱大笑,谁不愿意花个烧饼钱买个开心?
但这“沈大郎”不过十六岁,骨骼还是少年,手脚却修长。平时冷面冷脸,死人一般,站在他面前,要笑也笑得不尽兴。没几日,张老板又把那架子腿全砍短了,让沈长策跪在街上做饼。
这一下,谁也看不见他那张臭脸,只看得见他低垂的脑袋。
那以后,这沈大郎烧饼便成了平福镇的一道风景。平福镇的人凡是吃烧饼的,就算不是沈大郎的饼,说笑起来还是会想到沈大郎。小姑娘们在“沈大郎”那里买了饼,当着面便色授魂与,掩嘴暗笑。
没有人觉得有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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