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1991年:游荡的茨冈

第(1/2)节
    马路是银行,工厂是钱庄。

    两手空空来,回去盖楼房。

    ——新民谣

    90年代的钟声响彻在北京城的时候,细心的市民会发现这样的场景:

    街头“卖牛奶”的第一声叫卖,远比街心花园的老年迪斯科来得更早;而午间建筑工地“吭唷”声,又比舞厅“蓬嚓嚓”显得更欢;“叮叮叮”的门铃声,时常打搅你的午睡;手持各种证件的“灾民”,贸然闯进机关和住户,在困惑不解的主人面前,操起难懂的方言,顽强地推销自己或自己的产品。

    在成都,流动人口正神奇地变成这个古老城市的又一景观,他们的影子无所不在,从事的劳动无所不包。广大市民在这一年开始惊呼:吃苦耐劳的农民,已经开始把买卖做到你家门口了!城市是块宝地,又是块巨大的“洼地”,农村劳动力每天每时都一刻不停地朝这洼地里流动和倾泻。

    腊月将尽,他们怀揣着挣来的钱回家过年,元宵前后,当空气中还萦绕着爆竹的硝烟味,城市居民还在津津有味地享受着春节的喜悦和各种口福时。他们——过完春节的农民们,又整装出发了,背负各种梦想,以更汹涌澎湃的气势,再次向中国的各大城市进发,川军,皖军,豫军,鄂军……仿佛从天而降,汇成了强大的民工潮,这股富有勃勃生命力的大潮席卷而至,猛烈冲击各大城市的车站码头。这年开春,人们翻开报纸,打开电视,看到的都是类似的主题:郑州火车站,不堪重负;南京汽车站,人满为患;沿长江客运码头,民工如洪水般汹涌。

    街头巷尾,车站码头,顺着街沿,倚着桥栏,那些来自山区的“找工作”的人或站或立或蹲,那沾着灰尘,涂着黄泥的衣鞋,那或背或放的大花被盖,把街头点缀得不伦不类。一本本摊开的家具图,一辆靠墙停放的有些生锈的三轮车,一把把被砖沙磨薄的磨亮的砖刀,一副副在路边支起的钉鞋掌,一柄柄立起的滚刷,……鲜明地向过往行人昭示他从事的职业或“工种”。

    到本年止,中国23个百万人口以上的大城市,日均流动人口总量达1000万,其中,上海183万,北京130万,广州110万……,综合上海、北京、沈阳、成都、西安等6的城市资料,外来雇工比例如下——

    建筑业雇帮工占流动人口25%-30%,一般居住两年以上;从事服务、修理业的占流动人口10%-15%,一般居住几月,长则数年。

    除了摆摊卖水果、蔬菜,裁剪之外,还有从事搞搬运,拉蜂窝煤,补鞋,磨刀,打家具,收破烂等同市民密切相关的五花八门的劳动,他们还乐于充当医院、学校、机关等单位所需要的勤杂工,花木匠,炊事员甚至看门者守更人等,青年女性多受雇于旅馆业、饮食业的个体户承包者和家庭保姆。

    盲流,既是一个象征,又是一个隐喻,在过去,它几乎是愚昧、肮脏的穷要饭的同义词,他们中间绝大多数是因为贫困饥饿的威胁,万般无奈之下流落城市里的,又找不到谋生的就业门路,只好乞讨为生。

    如今不同了,那张张朴实的面孔显露出的每一个表情,都在改变城市人的传统观念。

    这一年,早已辞去村长职务奔向城市的张村长衣锦还乡,这消息传遍大别山腹地的村落,村民们纷纷上前讨教取经。当村长离开的时候,在迈往外地的山路上,外出打工的人流使得寂静的山路热闹起来,成为这个村子百年来一大景观
第(1/2)节
推荐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