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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许可本就不讨厌钟林杨。距离喜欢,到底差上多大一点,这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专心听课时身边翻阅杂志的动静、放学后一起回家的梧桐树马路,还有从小吃到大的、钟林杨奶奶做的糖醋花鲢,这些很近很近的东西,他都不能割舍,也不觉得自己哪天会需要割舍。可是,距离下一步还有多远,他又没法抬起脚去测量。

    对于自己这般胆小,许可当然可以找到很多借口。比如父母离婚前父亲三天一小七天一大的毒打,比如被撕烂的九十分试卷,比如小学持续了六年的霸凌,只是因为他一年级的时候矮得像豆芽,还有轻微口吃,逼得他刚上初中就站上去选班长,用他那口对着钟林杨练了无数年无数个晚上的标准普通话演讲。

    他对当班长和演讲都没有兴趣,只是觉得自己假如不在最开始就大声开口,那以后也就再也开不了了。

    因此,就算后来真选上了班长,许可还是得出结论,自己的胆小是天经地义的,藏着掖着不让它出来作祟,他认为这是自己的智慧和美德。钟林杨就万万不同了,他从小就厉害,猛得跟阵风似的,就好比在其他小孩快活地把许可踹翻在地吐口水的时候,只有钟林杨冲上去挡着,不管不顾地揍人,还把人家祖宗十八代换着花样问候了个遍。

    然而,面对许可最没勇气的这件事——钟林杨呢?钟林杨只是笑着,就那么天天笑,并不说出迈步的方向,好像也并不在乎,甚至好像未曾察觉,只是叫他okok,带他看那些没有解释的片子,用他的手擦奶油,因此许可很痛苦。

    他痛苦,茫然,他就开始逃。钟林杨要看电影,他就要回家,要去田径队,要学习。兴许是这种态度惹恼了钟林杨,又兴许是些许可揣摩不到的原因,一次上课的时候,许可正记着数学笔记,耳畔翻杂志的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塞进来的耳机,一块塞进来的还有黏腻的呻吟。4就在桌上,钟林杨把它架在两人的水杯之间,在桌面磕出声响。

    这屏幕太亮了,一个男孩压在一个男孩身上,他们面对面紧贴着,动情地耸动。许可看得一清二楚,他要去按,被钟林杨死死掐住手臂,两人还没缠斗出个所以然,后座的女孩就举手打了报告。用一种几乎要被吓哭的声音。

    数学老师蹬蹬蹬走下来的时候,许可的手僵住了,钟林杨的手也是。他们耳边仍旧是那些声音,几声轻呼,几声混杂着呻吟的我爱你。

    这还他妈是国产电影。

    许可大口呼吸,看到钟林杨的眼睛。玻璃珠似的,漂亮的眼睛。

    当堂课他们就被分隔开了。当天下午,他们的家长在不同的办公室内被约谈。当天晚上,许可被塞进后备箱。他大喊了一路,虚脱过去,醒来时已经身在北京。

    北京在下雨。

    两个人似乎是再没理由联系了,这可真是断得干干净净。直到高中的第一个春节,许可嘴欠了一次,他旁敲侧击,想问母亲钟林杨的消息。他只是想知道钟林杨有没有好好上高中,还是真去打工了。

    结果钟林杨居然死了。

    许可开始做梦。充满血泥血雾破娃娃。他以为自己没有勇气再回柳城,可他那个寒假就回去了。在钟楼下,许可抬头仰望。那一步,他知道自己终于是迈出去了。他意识到喜欢,他想清楚喜欢,他要喊出喜欢,至于其余别的,谁错了谁有恨谁,他只想说去你妈的。可这一切转变发生的契机就是钟林杨的死。多圆润的一条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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