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第十五章

第(1/3)节
    暂住证发下来了,这是报社给员工的福利待遇之一,待遇之二便是免费午间工作餐和加班餐。胡副社长在全社大会上曾说过,如果条件成熟,每位员工半年内还有机会去香港一次,名目是到《苹果日报》、《明报》及《香港文汇报》学习学习,听得大家把手掌都拍红了。

    暂住证是一张薄薄的卡片,但在大家眼里各不相同。比如它像一个袖珍救生圈,纵是你水性极好,没有它你会缺乏自信;又如它是一根结实的漂亮的纽带,把深圳和你紧紧地系在一起,纵是你在深圳已经待了八十年,在没深圳户口的情况下它是你出门过关的左右护卫;还如它是孤单的你最亲密的爱人,当你落魄失意时,望一望它,心中就坚定了拼搏奋斗的信念——我是半个深圳人了,再努力一把我的血统就该纯正了……不一而足。也有人认为这张卡片很像日伪时期的“良民证”,妈的没有它你很可能被联防协勤什么的给逮祝和到收遣站里,那就惨了,据说收遣站比日伪的水牢还可怕。

    我们这些招聘来的员工里,只有周荭、曹雄飞和叶惠玲是深圳户口,剩下的包括在深圳已闯荡了七八年的齐仓一直都在交替着使用边防证和暂住证。周荭因为男朋友在派出所工作所以深圳户口水到渠成地给办了,曹雄飞大学毕业时把户口什么的迁到深圳。这个广西的叶惠玲不知什么来头,年纪轻轻地居然也有深圳户口,我有些嫉妒。看着她轻蔑地望着文员周荭给大家伙热活朝天地发证,我忽儿地生出股火儿来。

    这火儿不单是冲着叶惠玲生出来的,更多是憋气手里的那张收据——再过两天清水河那边也该给我发暂住证了,那张暂住证上有我怒发冲冠的现场照片,还记得屋子里那个傻逼警察拿着数码相机像拍犯人似地拍我,闪光灯闪烁时我好像眨了眼,那照片上的我肯定是副死相!倒楣到家了呀。我把收据拿出来撕碎了,扔洗手间的马桶里放水冲掉。

    说老实话,我也不敢去取第二张暂住证呀。傻逼警察我是真不怕了,可那帮子保安守株待兔也许天天擦亮双目就等着我自投罗网哩,我要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去了,那帮保安不得活撕了我?!

    在东北,人与人之间有事儿没事儿地就会打场架,“不打不成交”这话肯定是缘自东北,没办法,大伙闲得慌单好这一口儿。——俩人儿骑自行车碰到一块了,谁也不愿说声对不起:“你咋ji巴骑车的,瞎拐啥呀?”、“你他妈地瞎逼呀,没看见这边有人吗?”……这是前五句基本内容,到第六句就放开嗓子“你妈逼你妈逼”地骂开了,待这声音徒地升高,妥了,俩人动起手来了,甲先出拳把乙嘴角打出血,乙再出手把甲眼睛打封喉(封喉:充血肿胀睁不开眼)。直到俩人扭打累了,彼此住手,一人顶一个破红灯笼似的脑袋瓜子骑车回家了。但两个人不会结仇,即便第二天俩人走一照面儿,兴许还会打个招呼:“干啥去哥们?”,另一位瞅一眼立马回了句“接孩子,先走啦大哥。”瞧瞧,同好朋友一样了。

    但南方人不一样啊,我听说过好些个广东黑帮杀人砍人的事,你按东北人的逻辑思维以为相安无事了,岂料哪一天街上不小心碰到这帮人能血着眼睛拿刀捅你。

    不敢去清水河,我就不能见到冷婷,这道理目前简单如水。在电话里几次三番我几乎是央求她:“到我这边来住吧婷婷,我们老这么分着可不成呀,你可以不想我,但你得照顾到我思念你的心情啊。”

    那么她每次的答复是:“我不
第(1/3)节
推荐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