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第(2/4)节
白玉,但里面有点什么古怪的成份,像是笑、又像是黄昏的某种声息,让我觉得危险。
回头,看见一个男人,双颊如玉、眼眸如星,着身素色袍子,负着手,微微对我笑。而他身后,满架藤蔓的紫色小花开得正好,几只蜂蝶飞去来,空气甜蜜清柔。
不知为什么我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词: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心脏悄悄抽紧。不、我不知道为什么。
“抱歉,自己进来了。”他道,“程大人要出门?”
无措的看看水玉。我该怎么回答?
“当然,圣旨,我知道。这种传唤一声的小事,特意用圣旨正式发下来,就是要你不得不走的。”他代我们出声,自问自答。目光落在我耳际,眼睛眯起来一点,眼眸变深了,像是黄昏变成了黑夜。“保重,答应我绝不要再做傻事。等我。”他说。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既然他叫我走,我就走了。出门,坐进车里。狮头绣带的青缦车,熏着淡淡的香,所谓人间的奢华就是如此:把秀硕的木头斫下来、一块块钉死在一起;把庄严的石块磨成粉,遮抹了木块的原色;把动物的毛发剪下来织成帘,隔绝外头的风意流动;把植物、动物的种种气味提取出来,封闭的空间里单独烧出香雾。仿佛越是将自然改变面貌,越是值得夸耀。
这个世界的行为真真古怪,我叹口气,精神困倦了,袖起手来打盹。朦胧间,再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也没有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只觉得车轮辘辘,香氛缭绕得那么深。要去哪里啊?前面的路到底还有多远!好像这辈子都走不完似的。
车子终于停下时,我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经黄昏了。
——不,也许没有到黄昏时候。只是云层厚厚压下来,空气中有潮湿压抑的味道,未曾迟暮都成了迟暮。锦衣华服的人扶我下车,引我走向前,穿过一道门、穿过一道花园、再过一道门,身边到处是铺金砌玉、花团锦绕,上得几级光滑沉稳的青石台阶,进了御书房,那些人通报:“皇上,程侍郎见驾。”说完就退开了,害得我独个儿穿过前堂、绕过两架文杏十景橱、好辛苦没绊倒橱里那些怎么看怎么脆弱的瓶啊罐啊,定定神、继续前行,再绕过一面乌木架流云蝙蝠镶云母片的屏风,方进入后室,见那里头收拾得好生精致,四壁悬着字画,一堂的紫檀桌椅,尺半高掐丝珐琅天青龙耳磁瓶里插着大把木笔花,紫檀卷云纹书案后头坐着一个人,侧对着我,似在出神。
这人,相貌与刚才的北亲王有些儿相似,只是眉尾乱些、眼神疲倦些、下巴也宽些,没戴巾冠,额前头发有些稀疏,着一件明黄盘领窄袖龙袍,透犀束带,听见我来,回头看我一眼:“传了圣旨,还磨蹭这么久。要不传旨,你真安心不见朕了?”下巴点点旁边的黑漆描金蝠纹绣墩,“坐。”
幸而他的姿势比其他所有人都随意,透着那么股子亲切。我惴惴不安的心情稍微放松一点,坐在上头,又不安挪动一下。
墩子很冷。我决定了:我在人间第一件事是怕痛、第二件是怕冷。这两桩都叫我悲伤,于是我哀怜的望着他,不知他是不是肯给我取暖,他的目光却落在我耳际,像北亲王一样,也微微一怔。
啊,刚刚绳子的勒痕,在领口露出来,他们注意到了,所以表情这么奇怪吧?我想。
他们谁都不爱用绳子勒自己的,只有我勒了,勒完了还白痴一样晃荡晃荡出来见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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