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晨晖初露，小鸟脆鸣。护士们出出进进地进行着术前准备，陈姨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洒在陈姨脸上，映射着她淡雅的笑靥。我轻轻握起陈姨葱根般的纤手，问：“陈姨，你怕不怕？” 陈姨嫣然一笑，“有志儿在，当然不怕喽！”

    陆教授从美国专程赶来，现场指导把关。陈董执意要在医院守侯，我向李秘书一递眼色，李秘书将他连劝带拉，送到了车上，让他回家等候。

    一切就绪，陈姨被扶上手术车，缓缓向手术室推去。我紧紧跟着手术车，用眼神给她鼓励。临进手术室，我再次抓祝糊的手，希望能给她传输一些能量，让这个纤弱的女人经受住这次刀割的磨难，重新恢复往日的风采。

    我凝视着陈姨，饱含深情地说道：“陈姨，孩儿与你心心相印，永远守侯在你身边。”而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陈姨，从此你我将身心相融，永远活在一起。”

    陈姨使劲点了点头，泪水涌出了眼眶。我俯下身，双唇轻轻落在陈姨额上，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龙儿拉开我，护士们将陈姨推了进去。

    ——在王医生的安排下，接着推进去的，是一个身上裹着白床单，头上戴着病员帽，脸上捂着大口罩的肾源捐献者。捐献者不愿透露身份，走廊里的亲友们只是以主人的眼神扫了两眼，满足了一下好奇心，谁也不愿深究。手术车匆匆推了过去，只有李秘书不放心地跟了几步，龙儿则向张总送陈总一样，一直到门口，拉着手，重演着刚才的一幕。

    捐献者一挥手，“咣当”一声，手术车跨进了门里，只留下两扇弹簧门兀自晃悠着，众人的心也随之晃悠着。

    手术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医护人员传递器具的“唰、唰”声。两张手术床并列着，女病人不时扭头望着这边，甚至还在招手致意，目光中充满感激、鼓励。男病人并没有回应，默默闭上眼睛，看来他真是不愿有所瓜葛。王医生走过来“唰”地拉开一道布帏，将两人隔在了两边。

    ——我凝望着头顶莲花般的手术灯，想着陈姨此刻也躺在这令常人毛骨悚然的手术台上，心中隐隐作痛。但愿，她能平安度过此关；但愿，好人一生平安！

    护士颤栗的声音报告，“就绪！”，王医生低沉地命令，“麻醉！”。身体渐渐失去知觉，只有大脑的意识还在，感觉在云端飘荡。手术刀在身体上划着口子，没有一点疼痛，似乎只有“咝、咝”地割肉声。

    飘忽的意识想着陈姨那纤弱的身子也被锋利的刀口切割着，我猛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王医生，病人疼得在哭。”“加大麻醉！”“嘘！这人还不如那边女的呢！”“住嘴！”朦胧中，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几生几世，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光刺得我又闭了起来。“呀！志哥，你醒啦！”是丽丽守护在病床边，喜出望外的她两眼放光，脸上泛着红晕。“王医生，快叫王医生！”丽丽尖声叫着，又回过身来板着我的脸说：“志哥，你知道吗？你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我虚弱地问：“陈姨，陈姨怎么样？”丽丽流着泪说：“你先管你自己吧！”

    王医生风风火火赶进来，俯身看了看，抓着我的手说：“哥们，一切正常。”我问：“那边还没有醒来？”“她的情况比你复杂，体质又比你弱，当然要缓一步。不过你放心，一切反映良好，而且有陆教授专人守侯，实时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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