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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复归平静

第(3/7)节
起活来又那么冲,她曾几次要帮我缝洗衣服和拆洗被褥,都被我婉言辞谢。这次我们又在云山场部相见,她见我已判若两人,不禁大吃一惊。魁伟壮实的大汉成了一根细长杆儿,神色也蔫巴了,体重由196斤锐减到92斤,比原来的零头还少4斤!她明白,按照一般的医学常识,一个人的体重如果在短时间内下降了一多半,那肯定会活不成的。而我不但还活着,而且还能坚持干打草这类的重劳动,她以为那是由于原来的体质过得硬且具有相当强的意志力所致。

    不过她更明白,既然体重已下降了一半还要多,原来的体质即便再佳,毅力再超常,若再不予以抢救,也不会支撑多久了。所以她主动给我开了转院证,再三叮嘱我尽快凭证去场部供销组领取外出粮票,争取去密山医院检查治疗。

    “千万别再耽误了!”她把我送出她的诊室时再一次叮咛着。

    可是,排长盛桂林和副班长王开泽得知此事,立刻向指导员刘恩汇报予以阻挠。我去找刘恩,问他为什么不准我去治病。他冷冷地说了四个字:

    “去就去吧!”

    这下我满以为治病有望,立即去场部供销组领粮票。万没想到,他们竟半两粮票也不给。我问为什么?他们说刘恩已有话,必须有他的文字批准。我随即转身又找到了刘恩,刘恩竟又要我去找供销组。就这样,他们推来推去地踢皮球,我终于没去成。

    过去在党内生活了十几年直到“反右”,我从未见到如此阴险冷酷的人。可是在云山畜牧场,竟和这种人天天相见!宋立君医生也毫无办法,只能报以几声长叹,以示对我的同情与抚慰。

    像宋立君这样好的医生还有一位,名叫苏宝珠,他是南京人,中等身材,20来岁,肤色白皙,有点络腮胡子,长相很英俊。他毕业于一个军医学校,对我们这些落难者的遭遇颇有一种不露声色的同情心。在第三生产队的“三间房”时,一天夜晚,宋立君医生临时回云山场部的家中去了,“五间房”的一位“老右”得了上吐下泻的急症。苏宝珠医生闻讯,从“三间房”打着手电,手里拿根打草驱蛇的小木棍,走过了“三间房”到“五间房”之间的二里多地的沼泽地,给那位“老右”服了急救药,使其恢复了平静。这在“老右”们中间广为传颂,第三生产队队部的墙报也不得不予以赞扬。

    只可惜,像这样富有良知和为人厚道的干才,在云山畜牧场的干部群中并不占多数。

    不久,我的背部也被晒烂了。前两年打草,我的全身被晒得油光黑亮,神态爽朗。而现在,由于抵抗力的大幅度下降,再也经不起日光紫外线的强辐射和一群群大中小牛虹“祖孙三辈”的叮咬。裸露的双肩和脊背先起泡蜕皮,继而就烂得血肉斑斑,伤口边缘露出了黄油。每天清晨起床,薄薄的被单都粘在脊背上剥不下来,有时不得不请他人一片片地洒上水,慢慢地把被单揭下来。那痛苦,只有身遭此难的人才深知其味。

    四

    这时,我们每天的口粮定量只有七两带皮的原粮了,到了见吃如命的地步,人人饿得不是浮肿就是皮包骨。

    著名电影演员李景波不但饿得皮包骨,门牙也几乎都掉光了。一天,他和军医李定国一起上山扛柳条,在半途中歇脚时,他对李定国说:“小李,想当初我在(新局长到来之前)中扮演牛科长时吃的那只猪蹄膀,要是留到现在吃那该多好啊!当时是一只真的红烧猪蹄膀,只当道具用,装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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