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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最彻底的否定之后(Ⅰ)

第(2/5)节
   好极了!这是我到北大荒后一连串被否定中的最彻底的否定。这不但否定了我到北大荒后一切诚实繁重的劳动,连在北京“反右”高氵朝中都没有被否定过的、当年在战争岁月中舍生忘死的一切努力,也一古脑儿地全被否定掉了。似乎我写了罗盛教、写了胡志明以及多种多样的报道,都是“坏”事!我多次冒着生死莫测的危险深入前线采访,甚至参加过白刃战,当年也曾在新华社苏北前线的电讯中被表扬过,这也都是“坏”事!在朝鲜前线,由于报道成绩比较突出,中国人民志愿军政治部为我记了三等功,朝鲜最高人民议会给我颁发了三级国旗勋章和军功章,新华社机关报《前进报》为此曾在一期的二版头条作了报道,其标题就是《新闻战线的光荣,志愿军总分社戴煌等八同志立功》,这也都是“坏”事?!

    隋凤祥指导员并不了解我的过去,我不怪他。他显然是受到了跟随中央考察团来的新华社保卫科一个人的蛊惑。这不禁使我想到,当年我干这些“坏”事的时候,新华社保卫科及其他一些部门不干这些“坏”事而“奋勇‘反右’的英雄儿女”们,还不知躲在哪个保险柜里于“革命”哩!他们现在彻底否定我的一切,究竟是“对革命的忠贞不二”,还是想踩着别人的骨头架去捞取更为宽大的“黄马褂”?!

    我越想越愤慨,愤慨得脑子里乱嗡嗡的,但我没有当场站起来申辩,因为我扪心无愧。“国事千钧重,头颅一掷轻”,个人生死是不足惜的。与文天祥同科中进士的南宋诗人谢枋得在《和曹东谷韵》中唱得好:“万古纲常肩上担,脊梁铁硬对皇天。人生芳秽有千载,世上荣枯无百年。”只有等号称“左派”的人们把我推上断头台时,我再高呼几声“共产主义万岁”来表明自己的心迹。

    不过很快,我又在内心中批判了自己:一个人如果受不起委屈,老是不忘往日的荣誉而不是常常寻找潜在的不足,就会失去持续上进的动力,甚至会导致消沉和堕落,特别在这种并非是我们的革命必然要经历的“非常时期”。

    二

    中央考察团走了。被摘了“右派”帽子的人们,属于中央军委三总部的就地重新分配,属于中央国家机关各部门的回了北京。留下来“继续改造”的人们,虽然大多表示“不灰心,不泄气,争取下一次”,但人人都明显地带着失落感与悲观惆怅的神色。大家佝偻着腰,顶着狂吼的大风雪,摸黑出工,摸黑回屋。

    也许为了消除所谓“戴煌的影响”,我们这个排与基建大队的那两个排打乱重分。我挑着行李,随一个新组成的排离开了老电锯厂,来到了南边几里地一个山窝窝里的新电锯厂。隋凤祥指导员与我们同去。他向我们说了一通“好好干,争取下一次摘帽子”的鼓励话之后,正准备戴起狼皮大耳帽向外走,一直与我在一起的原文化部的那个焦勇夫,塞给他一张小纸条。他匆匆一看,又从门口转回身来说:

    “对,我倒给忘了。戴煌到这新的烧炭点,要继续检查交代,不能因为换了环境,事情就算过去了。大家也应该继续对他进行监督!”

    这表明,焦勇夫又为我“奏了一本”。

    我们同类中的个别人,就是专靠打别人的“小报告”,在第一批摘帽子中被混掉了帽子的。这种人为虎作怅,比一些卑劣的队长、指导员对我们更加凶残阴毒。在伐木队被人用谜语“‘西厢书柬’——打吾辈中一人名”的张寄,就是这号人物中的一个,焦勇夫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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