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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山悟佛

第(2/3)节
寺。一进庙,见和尚们匆匆奔走,如有军情。一队老僧身披袈裟折入大雄宝殿,几个年轻一点的跑前跑后,就像我们地方上在开什么大会或者搞什么庆典。更奇怪的是一些俗民男女也匆匆进入一个客堂,片刻后又出来,男的油发革履之间裹一件僧袍,女的则缠一袭尼衣,惟露朱唇金坠和高跟皮鞋,僧俗各众进入大雄宝殿后,前僧后俗站成数排。只见前侧一执棒老僧击木鱼数下,殿内便经声四起,嗡嗡如隐雷。那些披了僧袍尼衣的俗民便也两手合十跟着动嘴唇。大殿两侧有条凳,是专为我们这些更俗一些的旁观游客准备的。我拣条凳子坐下,同凳还有两位中年妇女。

    一个掩不住地激动,怯生生又急慌慌地拉着那位同伴要去入列诵经,那一位却挣开她的手不去。要去的这位回望一眼佛友,又睁大眼睛扫视一下这神秘、庄严又有几分恐惧的殿堂,三宝大佛端身坐在半空,双目微睁,俯瞰人间。她终于经不住这种压力,提起宽大的尼袍,加入了那二等诵经的行列。我便挪动一下身子,乘机与留下的这位聊了起来。我说:“你为什么不去?”她说:“人家是为自己的先人做道场,我去给他念什么经。”“这个道场要多少钱?”“少说也得有几十万。这是一家新加坡的富商,为自己所有的先人做超度,念大悲咒。”我大吃一惊,做一场佛事竟能收这么多的钱#糊说:“便宜一点也行,出十元钱写个死者的牌位,可在殿里放七天。”她顺手指指大殿的左后角,我才发现那里有一堆牌位叠成的小山。我说:“看样子你是在家的居士吧。”她说才入佛门,知之不多。问及身上的尼姑黑袍,她说是在庙上买来的,三十五元一件,凡入这个大殿的信徒,必须穿僧衣,庙上有供应。我这才明白,刚才那帮俗家弟子为什么要到客堂里去,专门来一次金蝉脱壳。这有点像学校里统一制作校服,是规矩但也是一笔可观的生意。

    从祗园寺出来我们拾级而上去看山顶上的百岁宫,实际上是一个山洞。相传明代有一无暇和尚来此修行,积28年刺舌血写得一部华严经,活到110岁坐化,肉身三年不腐,门徒奇之,以金裹身,存之至今。因为是真身所在,这里香火更旺。我们到时这里也正大做道场,问及价目,曰每场20万元。山顶风景无他,只是大兴土木,满地砖木沙石,碍脚碍眼。庙门前空地上几个石匠正在叮叮当当地刻功德牌。路边小店起劲地放着念经的录音带,高声叫卖木鱼、念珠之类的法物。梵音与市声齐飞,游客共香客一体。我们缓缓下山,走几步就会碰到扛着木头或担着砖瓦的山民,这些苦力不时停下来将木料拄地,擦着汗水。但是他们不肯静下来休息,而是向每一个擦身而过的游客伸出手:“菩萨保佑,行个好,给个茶水钱。钱给了修庙人比买了香火还灵。”一种矛盾的心理立即攫住了我的心,见苦而不救,有违人心;鼓励乞讨,又助长歪风。这种层层的堵截使人大为扫兴,那些佛心重、心肠软者更是被弄得十分尴尬,只要给了一个就会有两个、三个上身。我立即想起在印度访问时的情景,回国后愤而写了一篇《到处都伸出一双乞讨的手》,想不到今天在国内的圣地名山又重陷那时的窘境。

    但我的心还是硬不起来,就与一个扛木头的山民聊了起来,知道他们的工钱是每扛百斤可得四元三角,是够苦的,便顺手掏出一张票子,那人的脸立即笑得像一朵花。可是我并没有一丝做了善事的喜悦。下山后又接着看了地藏王殿,这是九华山的主供菩萨,主管阴间轮回之事,殿内经声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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