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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借钱,听见父亲在那边警醒地问是不是母亲出事了。
那一刻所有自欺欺人的侥幸都不攻自破,所有肮脏龌龊的谣言都不证自明,愤怒和委屈吞噬了我的全部理智,我狠狠扣上电话,蹲在地上泣不成声。街上行人熙攘往来,没有人愿意朝我这个方向恩赐哪怕一毫一厘的目光。
三天之后江上客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医院门口。我挣扎了片刻,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信封——穷人没有资格谈自尊。我把提前写好的欠条递给他,他看也不看,当场撕掉了。
我以母亲的健康状况为借口,婉拒了江上客的探视要求,也请他不要通知父亲。他答应了,转身走出几步后又退回来,告诉我父亲和他住在一起,一切都好。你就当我白说一句,他大步离开,背对着我挥挥手。
但母亲还是察觉出不对,她问我是不是卖了房子,我知道她已经猜到了真相。有天夜里,同病房的人都睡熟之后,她递给我一张照片。
那照片很旧,中央有道深深的折痕,把其上举止亲密的一男一女分隔开来。我认出其中一个人是母亲,然而在我记忆中她从来不像照片上那样,显得活泼又愉快。
母亲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这是我和你父亲,她说。病痛折磨下,她的声音很小,吐气也不清晰,仿佛被时光腐蚀得斑驳。
我皱起眉头,把照片举到眼前。那个男人没有一分与父亲相像的地方。
你父亲,母亲继续说,在你出生之前就走了,他不知道我有了你,我们没有结婚。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几乎怀疑她的神经也受到了癌细胞的干扰。我的身体发颤,看着她的嘴唇开开合合,吐出一串意义不明的音符来。我细细搜索破绽和漏洞,可她的说法合情合理,无懈可击:她拒绝流产,不惜与父母决裂,只身远上,来到这座小城,却因为不婚而有孕遭人非议,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彼时父亲——或者说养父——的同性恋人与他闹分手,为摆脱自己的嫌疑,说父亲长期骚扰他,于是父亲也被开除。而他们相识之后,很快达成协议,用一纸结婚协议埋葬了两颗破碎的心,回击了两段恶毒的揣度。
母亲要我发誓,绝不让父亲来探望她。这些年他过得不好,让他舒坦几天吧,她一边说,一边慢慢合上了眼。我握着那张照片,匆忙赶到盥洗室,把水龙头拧到最大,在奔流不绝的水流中肆无忌惮地哭出声来。
后来某天中午,我回家取炖好的鸡汤,回来时母亲的病床已经空了。床头柜子上她喝了一半的水贴着杯壁轻轻摇摆,金色的阳光从窗口跃入,斜斜打在雪白的床单上,将其上的重重褶皱映成了千沟万壑,而病房里其他的人来来去去,对这一角的坍缩浑然不觉。
护士从门外跑过来,小声告诉我母亲过世了。
我抬头看了看父亲的墓碑。他死于六年前的夏天。
“这几年在哪儿发展?”江上客问道。我告诉他自己留在了读大学的城市工作。
江上客低头,寂寞地扯了扯嘴角,“我也是。我们在那儿住了十几年,结果最后他还是要回来。”
他提到父亲,我首先想起的竟然是自己借他的钱还一点没有还。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确乎怀有感激之意,我突兀地提起:“我上大学的时候去看过……令堂,不过当时……”
他点头:“她去世多年了。当时我……我爸,去找她,想让她劝我……本来她精神稳定了不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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