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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道

第(8/26)节
不象之。责此二人,此谓治本。风教既坏,诛之不可胜诛,故择其最甚者以令天下,此渭治末。本末兼治,不三年而四海内光景自别。乃今贵者、贤者为教化风俗之大蠢,而以体面宽假之,少严则曰苛刻以伤士大夫之体,不知二帝三王曾有是说否乎?世教衰微,人心昏醉,不知此等见识何处来?所谓淫朋比德,相为庇护,以藏其短,而道与法两病矣。天下如何不敝且乱也?

    印书先要个印板真,为陶先要个模子好。以邪官举邪官,以俗士取俗士,国欲治,得乎?

    不伤财,不害民,只是不为虐耳。苟设官而惟虐之虑也,不设官其谁虐之?正为家给人足,风移俗易,兴利除害,转危就安耳。设廉静寡欲,分毫无损于民,而万事废弛,分毫无益于民也,逃不得尸位素餐四字。

    天地所以信万物,圣人所以安天下,只是一个常字。常也者,帝王所以定民志者也。常一定,则乐者以乐为常,不知德;苦者以苦为常,不知怨。若谓当然,有趋避而无恩仇,非有大奸臣凶,不敢辄生厌足之望,忿恨之心,何则?狃于常故也。

    故常不至大坏极敝,只宜调适,不可轻变,一变则人人生觊觎。

    心,一觊觎则大家引领垂涎,生怨起纷,数年不能定。是以圣人只是慎常,不敢轻变;必不得已,默变,不敢明变;公变,不敢私变;分变,不敢圂变。

    纪纲法度,整齐严密,政教号令,委曲周详,原是实践躬行,期于有实用,得实力。今也自贪暴者好法,昏惰者废法,延及今日万事虚文,甚者迷制作之本意而不知,遂欲并其文而去之。只今文如学校,武如教场,书声军容,非不可观可听,将这二途作养人用出来,令人哀伤愤-欲死。推之万事,莫不

    皆然。安用缙绅簪婴塞破世间哉?

    安内攘外之略,须责之将吏。将吏不得其人,军民且不得其所,安问夷狄?是将吏也,养之不善则责之文武二学校,用之不善则责吏兵两尚书。或曰:“养有术乎?”曰:“何患于无术?

    儒学之大坏极矣,不十年不足以望成材。武学之不行久矣,不十年不足以求名。将至于遴选于未用之先,条责于方用之际,综核于既用之后,黜陟于效不效之时,尽有良法可旋至,而立有验者。

    而今举世有一大迷,自秦、汉以来,无人悟得。官高权重,原是投大遗艰。譬如百钧重担,须寻乌获来担;连云大厦,须用大木为柱。乃朝廷求贤才,借之名器以任重,非朝廷市私思,假之权势以荣人也。今也崇阶重地,用者以为荣,人重以予其所爱,而固以吝于所疏,不论其贤不贤。其用者以为荣,己未得则眼穿涎流以干人,既得则捐身楼骨以感德,不计其胜不胜。

    旁观者不论其官之称不称,人之宜不宜,而以资浅议骤迁,以格卑议冒进,皆视官为富贵之物,而不知富贵之也,欲以何用?果朝廷为天下求人耶?抑君相为士人择官耶?此三人者,皆可怜也。叔季之世生人,其识见固如此可笑也!

    汉始兴郡守某者,御州兵,常操之内免操二月,继之者罢操,又继之者常给之外冬加酒银人五钱,又继之者加肉银人五钱,又继之者加花布银人一两。仓库不足,括税给之,犹不足,履亩加赋给之。兵不见德也,而民怨又继之者,曰:“加吾不能,而损吾不敢。”竞无加。兵相与鼓噪曰:“郡长无恩。”率怨民以叛,肆行攻掠。元帝命刺史按之,报曰:“郡守不职,不能抚镇军民,而致之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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