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心
第(7/8)节
千络、耳目口鼻、四肢百骸、毛发甲爪,以至衣裳冠履,都无分毫罪过,都与尧舜一般,只是一点方寸之心,千过万罪,禽兽不如。千古圣贤只是治心,更不说别个。学者只是知得这个可恨,便有许大见识。
人心是个猖狂自在之物、陨身败家之贼,如何纵容得他?
良知何处来?生于良心;良心何处来?生于天命。
心要实,又要虚。无物之谓虚,无妄之谓实;惟虚故实,惟实故虚。心要小,又要大。大其心,能体天下之物;小其心,不偾天下之事。
要补必须补个完,要折必须折个净。
学术以不愧于心、无恶于志为第一。也要点检这心志,是天理?是人欲?便是天理,也要点检是边见?是天则?
尧眉舜目、文王之身、仲尼之步,而盗跖其心,君子不贵也。有数圣贤之心,何妨貌似盗跖?
学者欲在自家心上做工夫,只在人心做工夫。
此心要常适,虽是忧勤惕励中,困穷抑郁际,也要有这般胸次。
不怕来浓艳,只怕去沾恋。
原不萌芽,说甚生机。
平居时有心讱言还容易,何也?有意收敛故耳。只是当喜怒爱憎时发当其可,无一厌人语,才见涵养。
口有惯言,身有误动,皆不存心之故也。故君子未事前定,当事凝一。识所不逮,力所不能,虽过无愧心矣。
世之人何尝不用心?都只将此心错用了。故学者要知所用心,用于正而不用于邪,用于要而不用于杂,用于大而不用于小。
予尝怒一卒,欲重治之。召之,久不至,减予怒之半。又久而后至,诟之而止。因自笑曰:“是怒也,始发而中节邪?中减而中节邪?终止而中节邪?”惟圣人之怒,初发时便恰好,终始只一个念头不变。
世间好底分数休占多了,我这里消受几何,其余分数任世间人占去。
京师僦宅,多择吉数,有丧者,人多弃之,曰:“能祸人。”予曰:“是人为室祸,非室能祸人也。”人之死生,受于有生之初,岂室所能移?室不幸而遭当死之人,遂为人所弃耳。惟君子能自信而付死生于天则,不为往事所感矣。
不见可欲时,人人都是君子;一见可欲,不是滑了脚跟,便是摆动念头。老子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此是闭目塞耳之学。一入耳目来,便了不得。今欲与诸君在可欲上做工夫,淫声美色满前,但如鉴照物,见在妍蚩,不侵镜光;过去妍蚩,不留镜里,何嫌于坐怀?何事于闭门?推之可怖可惊、可怒可惑、可忧可恨之事,无不皆然。到此才是工夫,才见手段。把持则为贤者,两忘则为圣人。予尝有诗云:“百尺竿头着脚,千层浪里翻身。个中如履平地,此是谁何道人。”
一里人事专利己,屡为训说不从。后每每作善事,好施贫救难,予喜之,称曰:“君近日作事,每每在天理上留心,何所感悟而然?”曰:“近日读司马温公语,有云:‘不如积阴德于冥冥之中,以为子孙长久之计。’”予笑曰:“君依旧是利心,子孙安得受福?”
小人终日苦心,无甚受用处。即欲趋利,又欲贪名;即欲掩恶,又欲诈善。虚文浮礼,惟恐其疏略;消沮闭藏,惟死其败露。又患得患失,只是求富求贵;畏首畏尾,只是怕事怕人。要之温饱之外,也只与人一般,何苦自令天君无一息宁泰处?
满面目都是富贵,此是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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