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
第(1/5)节
“解释?”陶潜不明白。
“大人平素喜好诗文,只是身为桓氏后人,必须以建功立业为毕生追求。他这几日忙于公务,无暇向先生讨教,日后一定专门到访。”
卞范之来意已表,匆匆而去。他留下了三个随从,以供陶潜差遣。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事务派到陶潜身上。
那三个仆从一直守在门外,不敢听二位主人的对话。此刻突然进来,着实吓了陶潜一下。
好在陶潜的受惊并没有被仆人们看到。实际上,自进屋后,三人一直低着头,主人不说话,他们也不敢抬头看看。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男儿。陶潜叹了口气,自从回家务农后,他便再也没有使唤过下人。家中有一名跟从多年的老仆,帮助妻子照料几个孩子,但也不是下人,反倒当做亲人一般对待。
那三个小孩木讷地站在屋子的角落,看上去温顺听话,很像一种动物。陶潜想了想,是牛,任劳任怨的牛。据说杀牛的时候,牛甚至不懂得反抗,惟有眼中默默渗出泪水,样子凄惨极了。陶潜想到自己的儿子不过同等年纪,心中一阵心疼,于是对他们说:“你们当中有谁愿意去乡下照顾我的家人吗?”
这种问询的口气显然起不到任何作用,那三个人仍是一声不吭,他们从小入籍为奴,这辈子还没有被人征询过什么意见呢。陶潜再次叹气,用手拍了拍靠左的、看上去年纪稍微长一些的男子:“就你吧。”
当晚,他在油灯下写了第一封家信。家书向来只是报个平安,桓玄府中的凶险,他已经感受到了一二,但是不便言明,加之妻子也不懂得这些事情。于是他写了些江州的繁盛、热闹之类的废话,最要紧的一件事是给家中送去了一个干农活的仆从,以减轻儿子们的负担,他嘱咐儿子:“要平等地对待仆人,他也是别人的儿子。”
天色灰蒙的时候,陶潜就起了。他在新的住所辗转反侧,几近失眠。这也许是终日没有劳作的缘故,农民从不会失眠。他担忧了,忧虑犹如一株新生的植物,经过连日来的浇灌,在这一晚疯狂生长,终于捂住了他的心口,让他一时难以呼吸。他是在窒息感中突然清醒的,窗外传来滴答的雨声,连绵秋雨,恼人地细碎而又执着地不肯停歇。
他打开窗户,冷空气嗖地一下入屋,凉意,和着尘土气息。这种味道很陌生。陶潜明白,他这是想家了。这是不好的征兆。他继而想到来者不善的卞范之和他那一番挑衅。他不爱权斗,但并非不懂。桓玄自然不可能让卞范之说那一番话,卞范之自己想说。他主动来访,竟是下战书来了。偏偏久离官场的陶潜没能当场领会这一来访的要义,以至于卞的一番机锋平白落空。“难道以后要如这般装傻充愣过日子么?”他自嘲地笑了。
他想了想桓玄,现在看来,自己是因文章而被看重,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宽慰。桓玄虽是大将,毕竟也是名门世族,写诗作文,清谈论道,自然不在话下。他自己顶着个隐逸之士的名头,多少觉得有些没底,领兵打仗是他不熟悉的,他连一个下人也不愿意使唤,要他筹谋怎么杀人?陶潜自己也摇头叹气。君子远庖厨,况杀人呼?他知道自己的底线,有所为,有所不为,只寄望桓玄能够懂得。
倘若卞范之知道陶潜内心的想法,恐怕会为这种天真而笑得跌破肚皮。
卞范之有一句话倒是实情,桓玄太忙了。来不及理会这位新来乍到的读书人。这些天,陶潜过着多年以来第一
第(1/5)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