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还有我们的青岛
第(4/9)节
与裘利安分开七天,就像七年。说完这话,泪水涌满她的眼睛。她调开头去,手堵住嘴,努力忍住。
裘利安很想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但他控制住自己,他在心里演习这个摊牌时刻已经很久,暂时不愿冲回到神志疯狂的爱情里去,尽管在那里他非常快乐。他是从闵的眼神中,看出她爱他,爱得很深,而且是超出性欲的爱。他觉得害怕这种眼神,他还不能作出不可挽回的决定,也未想出意义模糊的得体话。
这时,她转了话题,说她见了一些朋友,行李太多,主要是她决定挑选一些做闺女时穿的那些鲜亮衣服,因为裘利安喜欢:有水袖,有布扣,有镶边的旗袍,大都是民国初年那些过时的样式,但对裘利安可能不过时。
裘利安觉得她玩爱情这套游戏明显比他高明。他说,“那就太好了。”
由于仆人不在,闵渐渐朝他靠近,但是没有真正碰到他。她仰起脸一动不动地看他,她浑身上下都洋溢着爱,就对他一人。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感情。这使他感到很不安,他就害怕女人爱上。爱上,会彼此制造痛苦,结果无聊透顶,起码以往他的经验是这样。但如果不爱呢?就不会浪漫,会有他们在北京那么强烈的性快乐吗?
结论是:爱到一定程度就够了。
余下的问题:让爱情停止在什么程度?而且又让对方同意停止在那个程度上。
他满脸迷茫的神情,使闵坐了回去,现在是她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
裘利安的感冒好了,重新上课。但他还是未痊愈,有些症状未消尽,这样闵还是常以看病的名义来。关于他俩的事,闵尽可能不谈,好像知道他怕说清楚。不清楚双方都有自由,还可随意决定继续,或是不继续。现在的局势已经弄到他无法单独决定,他几乎想写本讽刺自己的小说,现成的标题:《哈姆雷特在中国》。
这天闵走进房间,在桌旁沉静了一会儿,突然说:“如果你再不到花园里去坐一坐,我就把这两个花瓶扔到窗外山沟里去。”她一手抓一个瓷花瓶,她的威胁使他笑了。
她没笑,但把花瓶小心地放回桌上。“若你生病我可常来,这正是好借口。但一直生病下去,对你身体损害太大。”言下之意,闵对他的“病”,心里是知晓的。这时,是不得已才向他点明,她看来要说什么。
他们来到花园里坐着,仆人送来茶和点心。两株梅生机盎然,裘利安瞧着,便觉心情好多了。闵今天的脸色,不像以前那样一味娇纵他,而是有一种决心。在花园里,闵低声说,“我们需要一个新的时间方案。”
裘利安马上就明白了,闵指的是什么:既然他不愿明确表示爱情和结婚意愿,她想先维系他能接受的“私情”。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使两个鬼精的仆人不至于晃荡在眼前,他的私人生活被干扰,但他的生活又缺不了他们。除非和闵上山里去野合,暖和的季节还未到,不存在这诱惑的危险。
他沉默,就是让闵说。闵站了起来,在花园很烦躁地走着,脚上的高跟皮鞋和玫瑰红的衣裳,使她看上去比平日高,袅袅婷婷。她穿什么都好看,什么颜色都适合,只是玫瑰红太性感,特别是在阳光下,而且婚前的衣服现在穿,紧了些,就勾勒出诱人的身材。
从外表看上去,她是有点娇弱不堪的。她停下来,转向他。
她的声音很轻很慢,但表达得一清二楚。与
第(4/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