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不能像渴望海洋那样渴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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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没人应。他这才记起是自己把仆人赶出去了。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像个咆哮的动物。你,范奈莎,亲爱的母亲,你永远那么清醒,而弗吉妮娅阿姨却已在边缘上,濒临疯狂。啊,贝尔教授,也继续了你们自由狂傲的血液,尖锐的感性。
是的,天生如此,不必责怪自己,更不要责怪世界。
吃了些填肚子的东西,裘利安找到猎枪,也不收拾满花园满地毯的花枝、草叶。他戴上帽子,穿上长靴,披上猎装,朝门口走去,准备到山里。他拉开门,才发现天正下着丝丝小雨,不是打猎天。
但使他吃惊的并不是雨,而是看到闵背着门站着,不是在他门口,而是在门口外青石块铺的路上,准确地说,在前花园的小径上。如丝的雨水中,她浑身湿透,也不肯退后几步躲在他的屋檐底下。她竟在这个上午,起码三四个钟头,没有走掉,而是一直站在他的门外!裘利安心里像裂开一道口,他随手扔下猎枪,慢慢走近她,他很想靠近她,离她更近一些,但他忍住了,就站在她的身后。
她没有回过身来,她声音沙哑,明显哭过,不过语调却显得很静:“裘利安,我不能在这儿,在这儿离你太近我受不了,我会在北京等你。”
说完,也不等裘利安表示同意不同意,她就往前迈步,步子不再凌乱、慌张、急促。
闵的话,太出乎裘利安意料之外,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她苗条小巧的身影消失在小道上。他呆呆站在细雨中,觉得雨水在一点点浸透他的头发和皮肤。
第二天一早,他收到一个大信封,里面有闵在北京的地址,还有一大叠英文。
闵以看望生病的父亲的名义已去北京。在等候北上的时间里,裘利安额头上的伤口已好,未留下任何印记。
是否去赴约?
时间一天天逝去,裘利安变得犹豫不决,本能地对过分强烈的爱情感到害怕。
他觉得看不见就会忘掉她,逐渐会成为习惯。
但闵站在门外雨中的背影,每次打开门,他仿佛都能重新看见。她说的那些话,深深地打动了他,她是他遇到过的最痴情的女人,也是真正达到布鲁姆斯勃里自由精神境界的女人。他明白实际上他的考虑,最后都不会算数,他很难拒绝闵的邀请,完全不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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