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翠儿握着手心中的东西，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小姐人这么好，为什么命却如此的悲凉？她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到文书娴疲倦的样子，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翠儿，给我拿个火盆来。”

    翠儿虽不知道小姐要火盆做什么，她还是很快地将火盆端了进来。

    “小姐，这可是你花了三个月心思的画啊？你怎么能烧了它？”

    “小姐，这是你为夫人写的对联，你为了这个对联练习了好几个晚上呢？这个，也要烧了吗？”

    “小姐，这个是你心爱的诗词，这些诗句都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当初你可是整整抄写了好久，你怎么忍心毁掉啊？”

    翠儿心痛地望着文书娴将心爱的字画投入火中，那平日里视为珍宝的诗词字画就这样付之一炬。文书娴的神色仍旧是淡淡的，似是好不在意。

    火光燃烧着，黑色的纸屑在火盆里变得渐渐虚无，最终变成了细不可寻的尘埃。

    “翠儿，你去赎身吧，今夜就走。”

    “为什么？小姐。”翠儿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

    “明天我就要进门了，我不想你留下。所以，你今夜就走。带着东西，不要回来。”文书娴严肃的表情让翠儿心底一阵莫名地心慌。

    “小姐，翠儿想陪你到最后的一刻。让翠儿看到你嫁入将军府吧，翠儿实在是不放心你。”翠儿哭了起来。

    文书娴轻轻地摇头：“傻丫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听我的话，当是答应我出嫁前的最后一个请求。”

    文书娴的一番话总算的安抚住了翠儿，翠儿带着东西离开了。翠儿走了，房间里似乎更加空荡起来。明天就是初三了，也就是她和夏玉彪的大婚之日。秋海棠从那天之后就没有消息，也许的她多虑，隐约地心底总是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秋海棠会遵守承诺吗？还是？

    长叹一声。她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扑面的冷风吹来，风中夹杂着红梅花的香味。她望了一眼小院红色的琉璃瓦和被雪打得稀稀落落红梅，闭上眼，她想将这些都刻在记忆的深处，这个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地方，以后或许将不会有机会再回来。

    叩门声响起，房门嘎吱一声响动，门开了。她回过头来，翠儿站在门口。

    “小姐，我已经给赎身，东西也收拾好了。我，我现在是来给小姐告别的。”站在门口的翠儿满脸的不舍，眼底隐有泪光。

    “傻丫头。”文书娴走了过去，轻轻的抱住了翠儿。

    “小姐，我好舍不得你。”翠儿的声音似在呜咽。

    轻轻的推开翠儿，文书娴强装笑意，“以后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天色要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翠儿点点头，道了一身保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将门窗紧闭，她合着衣服侧身躺上了床，闭上了眼睛。远处似有钟鼓之乐传来，细细听来，竟然是一曲凤求凰。

    凤求凰？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得她几乎都要遗忘那清冷低沉的声音。“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文书娴低低念道，一遍一遍，直到那钟鼓之乐不再响起。

    夜深了。明天，就是农历正月初三。

    厌厌不胜倦，怯怯那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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