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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宝、宏宝、荆钗,打小就伺候着金玉,从小到大,不知殷勤着唤了多少声或喜或悲的“小王爷”,如今倒没影儿了。金玉有时吃茶,记不起来,还是会喊“荆钗”,要出门时,还是唤“天宝”或“宏宝”,这话音刚落,金玉自己就落寞起来,有时翠环听见了,还挤兑道:“我是伺候不好的。那让他们伺候爷罢。”这才让金玉脸上有些笑意,只跟翠环赔不是。这样他方渐渐改了过来。傅天浪倒是没跟云枕做主做媒,因他知云枕是不会走的,只道:“我们主仆二人合该老在一处。”云枕便苦笑道:“不止我们,金山、银山都是这样说话的。”听了这话,傅天浪又悲伤起来。云枕自悔失言,只道提起这个,又叫傅天浪想起二弟了。傅天浪苦笑道:“当年他有金山、银山,我有云枕、玉枕,如今也都离散了。”提起玉枕,云枕不觉红了眼圈。傅天浪叹息着摇头,默默落下来了。云枕只道:“每次提到略二爷,您都如此伤心,略二爷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傅天浪只取了帕子拭泪,便道:“我并不疑心他杀积云,因他应承过我的。”
云枕闻言,颇为心惊,又道:“爷说什么呢?他又怎么会杀积云呢?这必然是奴人诬陷他的。”傅天浪道:“但他杀人,却是有前科的。”云枕听了这话,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傅天浪握住云枕的手,沉声道:“当初,他曾买了一双兄妹回教坊,对他们反复折磨至死。你不知道,因当时我还和弟弟住一屋,并未叫你屋内侍奉。”云枕忽地想起来,只道:“可是那掉井里的兄妹?”傅天浪点头道:“正是他们。”云枕却道:“他平常对下人有时有些刻薄,我也是知道的,但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傅天浪便道:“我自然知道,故去问他,他坦白说了,当年幼妹和你的兄弟玉枕是监官苛待才病死的,后来咱们家平反,那监官也因此没了,只剩一对儿女。他费了好大功夫,将这对儿女买回来报仇。我只恼他,说这稚子无辜,如何能下此狠手?他却道‘难道玉枕与幼妹不是稚子’,且他又突然哭红了眼睛,跪在地上说‘幼妹死的时候还不满十岁’,我听了也很痛,也说不过他,只是打那开始,便对他有些冷了,故移居了阁楼,不与他同屋。因我知道这事下手的是金山、银山,便也不要他们侍奉了。”云枕才黯然道:“也是因此,主人家从不让金山、银山上咱们阁楼。”傅天浪点头,又道:“略儿后来大概也悔了,便来跪着跟我发誓以后再不干这样的事。如今积云,可不是他害的?我才恼他。但他又是我的略儿,我怎么能恼他?”说着,傅天浪又心痛起来。云枕忙道:“那兄妹的死,是二爷要报仇才生的事,积云与咱们无冤无仇的,害她做什么?这必然不是二爷害的。”傅天浪却不接他的话,只道:“我当初也发誓,若他再做这样的事,要亲自送他去见官……可我终究也是做不到的。可见我也不是个好的。”说完,傅天浪只是悲泣。
天气越发冷了,夜里也很凉,傅天浪推着窗,看着外头花月弄影,心中仍是无限感伤。又忽然见云枕哭着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纸书。傅天浪心中暗惊,取纸书展开一看,竟是日度宫发的傅母的讣告。说的是傅母病故,已然葬身径山寺。傅天浪也不顾风大的,忙穿好了衣服往径山寺去祭拜。到了山上去,僧人们却道那些日度宫死去的奴人都葬一处。傅天浪到了坟场,只见满目都是土馒头,却都没得立个碑的,要拜也不知拜哪个,心下怆然,又哭了一天。第二天便发烧滚烫起来。云枕忙去医馆请大夫李善德,却说李善德已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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