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高鸟已尽良弓宜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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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叫允祥看看你,给你找个靠得住的官,你去当师爷。将来朕出巡或者他入觐,还能见见。”
“谢万岁!万岁如此隆恩,臣粉身碎骨不足以报万一!”
“不必说了。”胤禛摆摆手,叫进一个太监,吩咐道:“你带朕的手谕,用小轿把邬先生送出去,到棋盘街安置好,你来回话!”
“扎!”那太监答应一声,过来搀定邬思道,说道:“先生,咱们慢慢走……”
邬思道当晚住了棋盘街宁心客栈。这是他包租了好久的一个宅院,店主早接了银子,原想不知是个什么贵人,今日见着,却是孤零零一个残废人,又见是太监亲送,越发不知来头,汤水茶饭侍候着忙个不停,邬思道却要静坐,便打发了他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一下人,他默默坐着,想入定,但今晚改了积习,再也静不下来。从康熙四十六年夏入京,到现在整十五年半。孤身一人进来,轰轰烈烈做了一番事业,如今又剩下孤身一人,真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一幕幕往事涌上来又压下去,压下去又泛起,再也不得平静。
“正不知明日如何,今夜不得入梦了……”邬思道和衣躺了一会儿,那炕烧得滚热,更觉烦躁难耐,讷讷自语着起身,架拐推门出来,但见天边一钩新月,惨淡地将光洒落下来,房顶上、院子角落的雪都抹上水银似的,幽幽发亮,只是清寒袭人。他在院里蜘蹰良久,正要回房,静极之中,隐然听墙外有人嘤嘤而泣,听着是个女人声气,便踱到帐房,问店老板:“什么人在外头哭?”
“是两个女人。”店老板无所谓地笑道:“您进来一会她们就来了,想住店,我没答应——这是爷包下的嘛。”邬思道沉吟着说道:“眼看子时到了,天太冷,叫她们进来吧!”店老板狡狯地一笑,答应着开了门,说道:“你们进来吧!谁叫你们碰上这么好的客人呢?”
邬思道闪眼看时,是三个人,两个女人,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便道:“这里有火,请先过来略暖和一下,等老板收拾了房子再过去。”那三个人也不言声,一路进了正房,竟都跪了下去!
“这是怎么说!你们——”
邬思道大吃一惊,正要请店主搀起他们,两个女人都已抬起头来,居然是这样——一个是金凤姑,一个是兰草儿!他愕然盯视了许久,口吃地问道:“兰草儿!你不是——”
“我没有死……”兰草儿满脸泪光,哽咽道,“他们是借故儿拿你的……”邬思道又把目光移向凤姑,许久,叹道:“你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凤姑低下头,小声道:“家抄了,我刚好回门,金家也抄了……”
邬思道端坐不语。良久,徐徐说道:“可叹。”那毛头小伙子挺着脖子大声道:“表舅!您不能冤枉我妈!不是我妈叫外婆报信儿,您骨头都饶成灰了!”兰草儿想起那夜的事,臊得满脸通红,倒是凤姑掌得住,说道:“表弟,冤有头债有主,是我不好。如今两家都败了,你的仇也报了,我和兰姑商量好,要出家。只这孩子小,不懂事,叫他怎么过……?”说着,呜呜咽咽直要放声儿。
“求你……”兰草儿满眼都是恳求神色,看着邬思道的脸色,下面的话竟没能说出来,邬思道点点头,起身来说道:“我腿脚不便,不扶你们了,孩子,你扶她们起来。”待三个人起来,邬思道深长叹息一声,又道:“我是久经沧海的人,世上事纷纷扰扰,比你们恩恩怨怨大得多的经了不知多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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