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篇
第(2/6)节
、热饭和贤妻,而看够了里约热内卢山上的陋屋,我实在不愿意想象他的家是何种景况。
有没有人在他回家时,使他感到自己与众不同?
我几乎开口问他说:“你是否恨自己生不如人呢?”
“你曾在半夜醒来,诧异自己为何不生在大富人家,或别的家庭。”
我穿衬衫、打领带,偶尔也穿新鞋子;他的鞋子有破洞,衣服过大,他的裤子在膝盖处裂开。
但他仍然歌唱,虽是个赤贫的流浪者,他仍找到一首可唱的歌,而且勇敢地唱。
我真想知道那首歌是发自他心中何处。
我猜想,至少地唱出了心中的悲伤。那首歌是他仅有的一切。就算没人施舍,他还有那首歌。然而他看来那样平和,一点也不像在自我安慰。
或许是出于无知,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一无所有。
不,我看出他行为背后的原因,那是你怎样也想不到的。地乃是因为满足而歌唱。不知怎样,这位失去双眼的乞丐发现了一根名叫满足的蜡烛,点燃了他的黑暗世界。有人告诉他,或者他告诉自己,明目的喜乐乃源自今朝的接受,接受那至少是暂时不能改变的事实。
我仰首看着那数千张如瀑布般流过的面孔:冷漠的、职业化的,有些很果决的,有些则蒙着面具,但没有一张是歌唱的脸,连小声唱歌的也没有。倘若每张脸都是显示人们内心真相的广告牌,多少人的脸上将写着:“极度危险!生意濒临破产!”或“坏了!需要修护9”或“无信心、慌乱和恐惧?”许多人都会是那样。眼前讽刺的景象既可悲又有趣,这失明者可能是街上最平静的人,没有证书,没有奖状,没有未来——至少从这个强烈的字眼来看是如此。但我想,在那都市的人潮中,多少人宁愿暂时放弃他们的会议室和蓝色西服,来换取这年轻人所拥有的泉源。
“信心是夜色尚浓便唱歌的鸟。”
扶他往回走时,我试着说些同情的话。
“世道艰难,对不?”他稍露微笑,接着转脸朝着我的方向,稍停一下,回答说:“我最好继续往前走。”差不多过了一条街,我仍听到他的歌声,我心中的眼睛仍然看见他。如今我看见的,不再是那接受我几个铜板的人。
他虽然看不见,却有敏锐的眼光,我虽有双眼,却因为他才看见了美景。
总有可爱处
数年前看过l.汉斯贝里的一出戏《阳光下的葡萄干》,其中一段至今难忘。戏中,一个非裔美籍家庭从他们父亲的人寿保险中获得了一万美元。母亲认为这笔遗产是个大好机会,可以让全家搬离哈林贫民区,住进乡间一栋有园子可种花的房子。聪明的女儿则想利用这笔钱去实现念医学院的梦想。
然而大儿子提出一个难以拒绝的要求。他乞求获得这笔钱,好让他和“朋友”一起开创事业。他告诉家人,这笔钱可以使他功成名就,并让家人生活好转。他答应只要取得这笔钱,他将补偿家人多年来忍受的贫困。
母亲更感到不妥,还是把钱交给了儿子。她承认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他配获得这笔钱的使用权。
不难想象,他的“朋友”很快带着钱逃之夭夭。失望的儿子只好带着坏消息,告诉家人未来的理想已被偷窃,美好生活的梦想也成为过去。妹妹用各种难听的话讥讽他,用每一个想得出来的字眼来责骂他。她对兄长生出无限的鄙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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