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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第(2/4)节
    杨天青在一块肥皂上下了手。它可以去油污,可以辣得眼疼,自然也可以杀死精水。终归无效,不是也比老尼姑的辣椒面儿好得多得多么!

    杨天青用镰刀切割,得到一小碗蚕豆大的颗粒,黄蜡蜡恰似熟透的野榛子。鼻子闻闻不放心,又用舌头舔舔,还是不放心。厢房之夜不再浪漫,两个人光着身子迟迟不肯行动,装了肥皂粒儿的小碗摆在四条腿之间,在油灯忽明忽暗的照耀下像是一件非凡的圣器,正在酝酿难以预料的魔法。

    菊豆在碗里加了两口水。天青伸出哆哆嗦嗦的手指挟了一块,在碗沿上小心研磨。活像筷子挟不住山雀蛋,光滑的小东西频频溜掉,天青极有耐心地捕捞,又以极大的耐心磨出了白而透明的层层泡沫儿。他仰天长叹了一声,深感自己的精力已经耗完,对以后的任何步骤都没有兴趣了。女人徐徐打开自己,表情悲怆,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那一次足足塞了三颗。

    事后杨天青一连数日愁眉不展,回味那些奇怪的滑,他便立即想到老八团的大兵,想到他们咣咣地往枪膛里顶子弹的样子。他填的是肥皂块儿。他觉得生龙活虎的自己成了器物,饱满光洁如花似玉的菊豆也成了器物。他很烦恼,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件事怎么闹成了这副鬼模样。

    青春岁月受到遏制,难以蓬勃,变得格外陌生和无趣了。肥皂用得很节省,因为几乎不用。不用并不意味着色胆包天,而是因为他们以无比顽强的意志抗拒着同样无比顽强的诱惑。依旧秘密同房,无拘束的却只有用以吃饭的口舌与用来操锄种田的手指。相拥落泪的时候,天青为了寻找乐观,便讲述山墙上那个早年的秘密洞穴,深得要领地描绘一种排泄的姿态,甚至诉及了排泄物的一以贯之的颜色。以为她会笑的,她却畏寒似的缩起来,咬住他的一块肉强忍嚎啕。

    "冤家!"

    "亲亲!"

    "咱俩死吧!"

    "你活我死!"

    "你死我就不活!"

    "亲亲!"

    以被子蒙严了头,雌雄大恸。

    厢房里也有冷静的策划和残酷的讨论。女人说到忘情处舌尖儿乱点,像一条白硕的毒虫。

    "我百日里剁豆腐,咒死他!"

    "死了也无用。"

    "你说咋办哩?"

    "咋办也无用。"

    "敞开儿生养,让人嚼去!"

    "只嚼嚼也罢了……"

    "就做了坏份子,咋着?"

    "……死倒强些!"

    "冤家哎!带我们母子逃生了吧。"

    "何地落腿哩!"

    "去口外给蒙人放羊。"

    "说的吧!地给哪个?丢了地不如丢口命,那年闹饥荒口外饿过来多少人?看了麻哩!"

    "日子眼看不是人过的啦!我今生要不妥妥跟了你,我哪日就扎了泉眼子!"

    "昏话!你容个空儿,让我……"

    "不指望啦!"

    "你就愁死我,愁死我你可省心!"

    "恼我?你个鬼呀!"

    非夫妻的争嘴,火候倒熟过夫妻。杨天青至少有一瞬感到了女人的可恶与拖累,好在从不曾认为女人多余。假若感到女人多余,他自己便也是多余的了。

    孤独的杨金山越活越有韧性。小孽种杨天白在村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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