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chater13-乌鸦麦田(4)

    回到家后，我把炖饭冰进冰箱，便迫不及待地拆开刚才从信箱里拿到的信──信封上并没有写寄件地址，但是签了于寞的名字，应该是他寄来的，我想。

    信的开头写了「给程小冬」，确实是属于于寞的字迹，这让我安心不少。我忍不住伸手抚过我的名字，并花了一点时间，平静地将底下的内容看完。

    接着，我呆滞，脑袋一片空白。

    我发现我的手正无法克制的发抖，怎幺样都停不下来。

    不知道这样的空白维持了多久，我开始大哭。

    原来于寂说于寞会再来找我，是骗人的。

    ──我想跟妳说对不起。

    ──等妳收到这封信时……

    事情就是发生得那幺突然。

    我们时常以为「失去」是瞬间的事，但其实──失去，是逐渐发生的事。

    突然意识过来的那一瞬，不知所措，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先是呆愣，最后只能任由恐惧袭捲全身。

    痛彻心扉。我想不起来上次有这样的感受是何时。

    在恍惚间悄悄淡去的记忆里，我已经许久未曾这幺哭过，过度换气使得我胸口闷痛，感到一阵晕眩，极度不适，像是快要窒息一般的痛苦。

    然而无论我如何撕心裂肺，我知道……

    我永远都无法再见到于寞了。

    我将身子蜷在的床上，一动也不动。

    我需要一个人能听我说话，所以儘管双手颤抖，我仍紧握着手机，试着不断地想，可以打电话给谁？

    张敏儿出国了，而且就在今天下午，我鼓励方育息去找她，所以他们两个我都不能联络。妈妈和程叔叔现在应该正在咖啡店里忙吧？而于寂肯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却没有告诉我……以他和于寞的关係，我并不认为他有办法好好听我说这件事。我和林繶芩也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虽然平常可以斗斗嘴，但她完全不了解我的事，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部说给她听。

    抓着手机，我感到格外地害怕，原来我从来没有一个能够好好谈心的朋友。没有人可以听我说话。

    但是在这种时候，拜託……

    我需要有人能够听我说说话……什幺都不用做，只要能听到我就好。

    于寞！我需要你听我说话……

    『程小冬。』

    『妳说，我听。』

    我滑开手机萤幕，按下我早就背起来的于寞的号码。

    拨出不到三秒，电话那头就传来转接语音信箱的提示声。

    我抓着手机，不断问：「于寞，你听的到我吗？」

    只有你愿意耐心的听我说完所有的话。无论我是怎幺样伤害你，你总是一笑置之，继续陪伴我，继续听我说话。

    我想起你装成于寂跟我去看的第一场电影；想起你陪我在卡门里听的那首熟悉的＜日光机场＞；想起你带着我逃跑时脸上轻鬆惬意的微笑；想起你听我说完十三岁的事情后，对我说的那句「妳很勇敢」；想起你和我一起唱＜如烟＞的那天；想起你温柔的吻；想起你说，你喜欢我叫你的名字……

    这样的你还在吗？你在哪……

    「于寞，你听的到我吗？」

    『我就快可以见到妳爸了。』

    『至少也为我的死哭一下下吧？』

第(1/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