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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第(1/2)节
    好漫长的一段路啊!

    这鲁迅公园附近根本没有甚么大医院,况且天气尚早,还没到正点儿,一路上,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拦到,普通的行人车辆也非常稀少,我找不到一个帮手,只好一个人背着老人足足跑了四公里,才在虚构路、幻想街附近找到一所装潢的非常漂亮的上海慈爱医院。

    等到看着老人“安全”地进了急诊室后,我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虚脱倒在地上。

    我不禁有点奇怪,这个老人这么瘦,背起来居然沉得像一座大山,我这么强壮的身体居然险些被活活累死。

    这时我不由想起来,好几年前,我有一个同学在日本东京留学,东京那里物价非常昂贵,靠父母从国内寄来的那点儿微薄的钞票,根本没法儿生活,更别提交学费了,可是日本经济不景气,而且日本人又非常歧视中国人,不愿意雇佣中国人打工,所以,他有一段时间想方设法都找不到打工赚钱的机会,为了生活下去、赚到学费,他只好去干日本人最忌讳、看不起、都不愿意干的一种工作:扛死尸。

    日本人一般住在多层公寓里,上下楼都必须要坐楼梯。但是,日本人不允许背着尸体的人进入电梯,而且死者家属也不准背尸体的人在中途把尸体放下,所以必须一气从顶楼背到底楼停放的灵车。做这个工作唯一的好处,凡是背尸体的人所经过的楼层只要有人看见他,就必须塞钱给他,据说这样可以“有钱使得鬼推磨”,否则会招来灾祸。

    所以,那位同学只一趟就赚了几十万日元,不过当他背着尸体到了楼底,放进灵车后,马上累得摔倒在地吐血大病一场。

    大概只有失去灵魂的依托,人的肉体有多么沉重才会全部显示出来。

    我今天总算明白人们为什么喜欢在形容特别重的东西的时候,总要说“死沉”了。

    现在那个老人确实是没病死,倒是我差点儿就此去见马克思同志汇报工作情况了。

    我刚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喘口气儿。

    破旧的急诊室大门“砰”然打开,一个矮胖的值班护士嘴里嘟嘟囔囔着急匆匆赶了出来,两只深度近视又没戴眼镜的眼睛到处查看,嘴里不住嚷着:“人呢?刚才送病人来的那个人呢?!跑哪儿去了。”“我在这儿!”我赶忙迎上前去。

    “护士,那个老同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惴惴不安地问道。

    值班护士翻了一下眼皮道:“先别说这么多。去,到交费窗口交五千块住院费!”我有些生气,怎么这些医务人员一点儿也不关心病人的死活,一开口就是钱,现在的这帮白衣天使根本不长天使的大翅膀,只有脸上的一双“金睛钱眼”,我稍微按捺了一下火气,重重地又问了一遍:“你难道没听见吗,老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值班护士被我凶狠的神态吓了一跳,畏缩了一下,定了定神,这才嗫嚅回答道:“你这么凶干什么?”见我眼睛一瞪,赶忙低声下气的又说道:“没事了,你父亲的心脏糟透了,最好留在这儿观察几天。为了医生判断他的病情和配置合适的药物,请你把最近半年内做的心电图和诊断记录全部带给我。”恰巧这时几个男医生、护士从这里经过,她好像突然找到了依靠,挺了挺十分肥厚的乳房,又张开涂着厚厚艳红唇膏的血盆大口冲我嚷嚷着道:“先生,请你快些去前面交钱。一共五千元!”我感觉到刚才奔跑出的一身大汗,把衬衣紧紧粘在后背上,特别难受。他妈的,什么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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