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行(15-18)
第(3/6)节
尚有呼吸,可那位置的伤…还请公子节哀顺变。”赵家公子呆呆半晌,轻声又问:“崔叔,为什么救我?”崔正杰曾暗里护送平远公主去西北军营,与赵家公子在兴庆府大帅府有过一面之缘,除此之外,两人也再无交集,而敢冒灭族之罪救他人性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受王爷所托?”赵家公子轻自再问。
“…”崔正杰仍是摇摇头。
“因为那庄宗?我爹?”“也没原因的,只是觉得公子是个好人,”崔正杰笑笑:“好人不该死的。”“好人?”赵家公子轻自摇摇头,涩涩笑笑:“我爹、我姐才是好人的。”……楚元165年年初,开封周边接连下了几场大雪。
这日,雪止天晴,开封城南,目及之物,全伏于雪下。
夜里的一场大雪,光是开封城内,便压塌了上百户人家的房梁,砖瓦带着雪片落下的那一刻,死去的人在梦里安然死去,活着的从美梦走进下一刻的恶梦,死去的也好,苟延残喘的也罢,都不影响天明时暖阳照例升起,不影响茶楼香坊里欢歌笑语间人们如昔吟唱称颂着国泰民安。
一处高地,孤零零一棵古树,树下一群诗词大家,正围着炉火,高歌畅饮,望雪兴叹,赞颂着新君圣主,抒发着爱国胸怀,谁也没见,几十步开外,雪下草棚里,正卧着几具尸骨,也不知已埋了多少天,一只小手展于雪面,嫩嫩的,脏脏的,淋着冬阳,只是已感受不到它的暖意。
伴着隐隐酒歌,一灰衣壮汉牵马踏雪,默默向西南方向行去。
俊眉秀目间左脸颊长长一道刀疤,结着痂,发着乌,似一精工瓷器上裂了道口子,感观大减,荒野间,却是无人在意。
古梁镇。
乱坟岗。
黄昏时分,一坟包前,赵家公子缓缓起了身,下了山,牵了马,踏着白雪,迎着夕阳默默西去,入了山。
已是春日,气温仍在零下,天黑的早,山间小路,行不多时,已是夜来,一人一马刚爬过一道山坡,一道黑影从路旁灌木里窜了出来,是条黑狗,骨瘦如柴,奔到马侧,竖起身子,前爪搭到了赵家公子腿上,舔着他的手掌。
瞅着黑狗肋骨尽显模样,赵家公子半晌恍过神,忙取了包裹,待所带干粮全吃完,黑狗似仍无饱意,不知是多久没进过食。
“大黑,出什么事了?”赵家公子望着远处村落,抚着大黑脖颈的手一顿,就着月光看去,浓毛间明显少了一簇,伸手探到长长一道疤痕,显是刀剑所伤。
月下山村死一般沉默,又探过一间空屋后,赵家公子回到巷里,看向一边黑狗:“大黑,大家是跟二叔、六叔搬走了吧?”一人一狗,沿着村间小巷,来到一处大院。
院里白雪泛月,三面屋檐下挂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渐渐清晰,分明是一只只脑袋,虽已干瘪,仍能辨出年纪,一些虎头虎脑,只是几岁孩子。
赵家公子瞅着那些头颅,两行长泪缓缓淌下,呆呆半晌,嘴角一歪,轻笑出声。
“大黑,是不是只剩咱们两个了?”月色以下,白雪以上,徐徐夜风里,这天地间确实彷似只余这一人一狗。
【17】转眼日升。
赵家公子梦里惊醒,大黑正冲院门方向呜呜几声,顿时睡意全无,握剑躬身来到窗侧。几息后,有两人进了大院,当首一膀大腰圆汉子,着紧衣,提长刀,另一个则长袍大褂,一副书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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